「小说」阿尔泰的机器 Altair’s Machine(3)

但是，我感觉自己对阿尔泰的死负有了某种责任。我需要偿还这巨大的债务。那扇门，那台阿尔泰的机器在呼唤着我。我每天做梦都会看到它，那扇坐落于无数机器之中发出白色光芒的万妙之门。这一切在我心中逐渐凝固成无法破解的谜题。我不断询问逐渐老去的父亲，才终于在他的生命即将终止时得到想要的答案。
阿尔泰与父亲并非这个世界的居民。他们一起设计了某个机器，让他们能够从无尽的世界之中穿梭。但机器有一次出了问题，它“迫降”在一个错误的世界并破碎了。他们不得不停留在一个陌生的荒芜世界，并绝望地在缺乏工具的前提下尝试修复机器。
几年后，父亲很快放弃，他学会了本土的语言，并与一名当地女子成婚。而阿尔泰——“Altair”，则一直尝试着。他前往北方旅行，并计划着搜集修复机器所需要的工具、知识与材料。最终，他为了躲避战乱回来了，住在我们家的二楼，那个谷仓。在无望中继续着修复的工程，直到翼人骑士的火焰摧毁了一切。
“那扇门不会打开的。”父亲最后说，“我们远远还没有修好它。仅仅是让它发出那样的光芒，这只是一半的功率……这就是我和阿尔泰的极限。”
“我要去做。”几乎是一瞬间，又几乎是永恒之久，我下了决定。
“我要回到那个已经失去的世界。回到我的故土，那个真正属于我的地方。我要成为阿尔泰。”
父亲笑了。“你会成为伊卡洛斯。”他开始唱起我不知晓的歌谣，那发音似乎与阿尔泰失语时的呢喃极为相似。父亲后来教会了我这个奇妙的音乐，它的发音、拼写和韵律。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一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搞清楚了这些发音的意义。尽管如此，我认为父亲自己也不擅长这种语言。
Una volta che avrà
张开双翼，踏向星辰，
spiccato il volo deciderà,
是汝之抉择，
sguardo verso il ciel, sarà,
星空浩瀚，方知
lì a casa il cuore sentirà!
此处乃汝之归宿
在父亲生命的最后几年，我学会很多音乐与小调，以及无穷的异世界的知识——父亲说这都是他与阿尔泰曾经所喜欢的。他们曾在无数的世界中共同旅行，结交友人，现在却被困在这个贫瘠的宇宙逐渐老去。一些遥远而迷人的梦。我努力吸取这一切，每一天，我都感到自己正成为阿尔泰（Altair）。成为“天鹰”（Altair）。
我会成为阿尔泰。
四“我已经尽我最大努力去修复了那机器。现在，这机器就在我的面前，发出光芒。未来的旅人啊，如果你也对那个世界抱有渴求的话，就继续向前行走吧。现在，我……”
“我……就要回家了。回到父辈的土地。遥远而熟悉的大地与天空。而你，异乡人，也即将踏上自己的林中之路吧。”
夏尔·托克维尔·普鲁斯强迫自己把目光从石碑上移开。他感到自己已经摸到了神话本身。几十年前，这位民俗学家偶然听说了金玉山脉附近的白色光柱传说，便来到此地考察。他一直坚信，即使是如此荒诞的传说，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