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上](4)

乐正绫慢慢地深吸一口气，洛天依的气息仍像一簇火苗，点燃它拂过的地方，乐正绫感觉到将那气息吸到体内的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灼烧起来，胸腔里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又开始乱蹦。
忍不住伸手去碰那长长的睫毛。
“阿绫……干嘛啦。”尚处半梦半醒之间的人察觉了，轻轻拍开了乐正绫伸出去的爪子，翻了个身，又睡了。
背对着她了。乐正绫叹了口气。洛天依有起夜的习惯，所以睡在了外面，乐正绫玩心一起，轻声道：“天依，快掉下床了。”
果然，洛天依懒懒地往里靠了靠，整个背都贴近了乐正绫身上。
……
乐正绫整颗心都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心跳剧烈得隐隐作痛。她凑近了些，靠近洛天依的后颈。
香的。悄悄地闻了一会儿，心跳缓和了些，但脸上在发烫，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要出汗了。
不行，不够。这样的接触，远远不够。想要更多。乐正绫蹑手蹑脚地爬下床，把夜里留的烛火熄了。爬上床的时候怕动到洛天依，她还特意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才又爬上床。
很黑了，就算天依醒来，她也看不见我。乐正绫再度钻进被子里，洛天依还保持着背对着她的姿势。
伸手，轻轻地搭在了洛天依的腰上。乐正绫发烫的手感受到透过睡袍传来的，洛天依皮肤上微凉的触感。
好舒服。她缓缓移动着手掌，抚摸着洛天依的腰。布料摩擦着洛天依的皮肤，微凉，好想……好想让我摸过的地方，都热起来。天依……乐正绫又凑近了些，鼻尖已经贴上了洛天依的背。
洛天依突然动了一下，乐正绫猛然从意乱情迷中惊醒，我在做什么？！猛地收回了手，刚才，想做什么？
春夜里还是微寒的，许是感觉到了腰部的热度，乐正绫的手像小暖炉似的给她温暖，洛天依往里缩了缩。动了几下，最后干脆一个翻身，整个人滚到乐正绫怀里，还把乐正绫的手臂枕在了脖子底下。
好暖和……洛天依昏昏沉沉地坠入更深的梦乡。
乐正绫抱着洛天依，不知所措。她甚至在担心，自己胸腔里翻了天的心跳声会把脑袋就贴在自己胸口的洛天依吵醒。
“阿绫……”胸口传来软糯的声音。乐正绫吓了一跳，“阿绫大狗熊……”低头看，洛天依闭着眼睛。
什么嘛，说梦话啊。乐正绫伸手抚着洛天依的头发，放松下来。
不行的吧，天依。你会怪我的吧，黑暗中乐正绫的嘴角似乎挂着苦笑。紧了紧手臂，将软软的小儿圈在怀里，乐正绫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边关战事不断，天一暖，异族的铁蹄便要踏着春风南下。乐正绫的志向是效仿前朝的杨门女将，披甲上阵，保家卫国。小时候，她一这么说，就被母亲厉声呵斥。
怎么说来着？“刀剑无眼，前朝的杨家，满门忠良，却也满门忠烈。一个烈字，背后是多少肝肠寸断，你舍得乐正家人丁凋零，舍得我一把年纪还要受骨肉分离之苦？”
年岁渐大，娘跟着爹爹北上，却再没回来骂她。
直到那日，坐在龙椅上那位，竟要用洒满爹娘鲜血的土地议和。不行！绝对不行！哥哥站在朝堂上气的浑身发抖，跪下重重地将额头贴在地上，“陛下！不可割地议和！此关一失，中原便如同手无寸铁的孩童！臣愿拼死守关，不让胡人南下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