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人（孟鹤堂x周九良）he 正文 上(2)

“你想好了吗？”
周九良没回应，只是低头，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名字。那字也是端端正正，规规矩矩。
坐在一旁的孟鹤堂看着周九良签完字，露出礼貌而又疏远的笑脸。他把那张卖身契叠起来，揣在自己怀中，然后起身靠近周九良，伏在他耳边说：“今晚便搬来与我同住。咱们慢慢培养感情，你说怎么样啊。小先生。”尤其是最后那句“小先生”，柔柔的，就像拿了一根绒毛在周九良的颈间来回搔弄。周九良不自觉的抖了抖，白净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孟鹤堂笑着走出大堂，留下周九良一个人，站在那默默的安抚自己的情绪。
于是这半年，两人虽是同榻而眠，但也并未做过任何逾越规矩的事情。两个人的生活似乎并未由于这样一张契约而发生任何变化。周九良依旧在台上唱戏，是众星捧月的名角，孟鹤堂依旧是每天被堂会的事情缠的脱不开身。但是一闲下来，就会陪着周九良，听听周九良唱戏，看他练身段。平日里孟鹤堂对周九良也是极好的，只不过这些好只会让周九良觉得疏远。谈不上是关心，更像是在尽一种义务，这种感觉让周九良也很不自在。而且最近，他明显能感觉孟鹤堂在把自己往外推。他常常带自己去一个叫郭晓凯的人的府上。每回那个男人上下打量自己的那种眼神，总是让周九良觉得胆颤心惊，好像那个人在计划着什么。
身为戏子的周九良虽然并不是很了解日月堂的事情，可总呆在孟鹤堂身边，自己也多少知道些。如今日月帮的帮主已经是名存实亡，只要等他一死，孟鹤堂毫无疑问会成为下一任帮主，不过老帮主的儿子郭晓凯并不老实。暗地里偷偷拉拢各方势力，妄图打垮日月堂，其现在的势力，足可以和孟鹤堂抗衡。两人明面上称兄道弟，可暗地里都憋着劲准备对对方下死手。周九良知道郭晓凯喜欢听戏，今天这一场，就是为了唱给郭晓凯听的。他实际上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是他想帮孟鹤堂。为了孟鹤堂，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我等会约了郭先生在二楼包间会面。”周九良顺过气，眼神平静的望向孟鹤堂。
真是个天生的卧底。孟鹤堂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拍拍周九良的肩膀：“你自己多加小心。”
二楼包间中，一个左眼戴着眼罩，身穿黑色棉袍挂的年轻男子坐在那里，悠闲地喝着茶。周九良看门没关，抬手叩响门框，示意自己来了。喝茶的男子起身笑脸相迎。
“小先生来了。”
“郭堂主。”周九良微微欠身，算是打招呼。
“今日扮上相，和平日里你跟孟堂主到我府上做客的时候可真不一样。不知最近，孟堂主如何呀？”郭晓凯给周九良倒上一杯热茶。
“他最近好得很。”周九良拿起茶轻轻吹口气，半响又放回桌上，“倒是郭堂主，最近也没来得及去拜访，不知道您近况如何？”
“你倒是聪明。”郭晓凯突然哈哈大笑，然后又神经般的停住笑声，靠近周九良，盯着周九良的眼睛，认真的说到，“可是你还不够聪明。”周九良觉得浑身发凉，他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但是他不能。他努力镇定自己，克制自己声音中的颤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