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沧海 (上) [鲛人]

(一)
在海边不知道坐了几个小时，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了深夜。皎月的月光照在我的身上，身后的影子被拉的老长，在这空旷无人的地方，倒是把我一个人显得很是孤寂。
扶着地面慢慢站起，我揉了揉发软的小腿，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我最熟悉的实验室里。
众人打量的眼光全都落在我的身上，看到我衣物沾染的血迹，皆是不可置信的目光。
离开实验室再回来，总共时长都没有超过十二个小时。明明是最熟悉的地方，现在就感觉无比的陌生。
我已经被彻底的排斥在外。
“那条鱼呢？”永远不带一丝感情变化的声音此刻竟带上了焦急，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扯到他的面前。
我听着上方那人焦急的开口，眼神无聚焦的盯着某处地方。
“那条鱼呢？!他身上有伤!”上方的人见我没回答，便紧紧掐住我的肩膀，用力把我推倒在地，怒视着看我，失控地喊道。
我从未听过如此急切担忧的语气，缓缓抬头，诧异地看着眼前人。
他是说那条鱼吗?
我咧嘴笑了一声，不知是讽刺还是解脱：“他死了。”
(二)
人类是世界的主宰，低等物种听命于高等生物，这一直是理所应当的。
我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和他的相遇。
我用海螺吹奏了乐曲，把他从海底吸引过来，月光下的邂逅，我虏获了他的心房。
他说，他喜欢我的歌声。
不认识的人，我原本是不想搭理他的，直到瞧见他那绮丽的鱼尾，我才有了兴趣。
我开始主动与他搭话，询问他的喜好，在长时间的一段熟络之后，我问出了我的目的。
“你想永远听到我的歌声吗?”我柔了性子，不想吓到他。
“想。”他点点头，冲我笑笑，弯起的眼睛里蕴含着像海水一样的纯洁无暇。
“那你跟我走，好不好？”
“好。”
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答应，我总感觉有什么阴谋，我询问出声：“你就不问问我，去哪里吗？”
“会疼吗？”他道。
“可能会的。”
“那，你在我身边吗？”
“我会在的。”
“那就够了。”他笑着牵起了我的手，与我的大拇指盖了章：“只要有你在我的身边，只要能听到你的歌声，我就满足了。”
他说：“我只相信你。”
(三)
实验室里有很浓郁的药水味，完全是刺鼻难闻，但我却一点都不嫌弃。
从来只是传说里的鲛人，居然会出现在我的眼前。我难以掩盖心中的激动。
推开最隐秘的房间，我看见了放在正中心的玻璃鱼缸，用特殊材料做成的，非常的坚固。
“艺兴，我来了。”我敲敲鱼缸，试图唤醒他。
我最近忙于研究，已经很久没有来给他歌唱，听看管人员说，他因为试管药剂的原因，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加上没有人陪伴而感到孤独，日渐消瘦，开始没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