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手所创建的地狱
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一场梦魇竟然会持续这么久,直到了这么多年以后,还是会再次梦见,简直是冥冥的宿命纠缠。
可是你看他脸上的表情,却分明没有悲伤,是一种习以为常的冷淡。再痛苦的事情回忆一百次一千次会哭,一万次以后就再也不会有眼泪了吧。只会偶尔嘲笑自己,还会为这小小的过去而造出的困境而感到困扰,像是附在身上的尘埃,时间久了便会将你周身染成黑色。即使你想让自己变回纯粹的白色,可是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擦干净回忆,只能徒劳留下灰色的印记。
“只是一场雪竟然会让我回忆这么多。我还以为我已经释怀了,原来没有。难怪每一次我都会回来这里,在这雪里重重地摔一下。”他放眼望去,这一片席卷的白,简直是茫茫看不见东西。风却越来越大,像是要把他给吹走。
他迈出的每一步都很艰难,腿埋进深深的雪里,用手挡住风与雪,却落得满身白梨花。不知道能往哪里走,但是无论去哪里都比待在原地要安全,人如果不走,要被冻僵,埋在这里头了。走,只要还能走,就还活着。
明明周遭很冷,身体却这般热。明明是梦境,为何却变得如此真实。
这是快被冻死前的征兆吗?在梦里被冻死的话就会醒过来吗?会再次望着窗外陷入沉思吗?那时候她的脸上还会流下眼泪吗?宁愿不让她醒来,让她在黑暗中沉睡吧,让他帮她分担多一些,在这梦中。
来吧,继续前进,前面就该到了。
这里是雪的国度,这里是血的国度。
随着眼睛的一睁一眨,世界的幻影在重叠,他的影子拉长,倒影在那水里。
刚刚的一切都消失了,现在他不在暴风雪里,而是在这一片水域的中心。
水漫上他的腿脚,他站在那里,并不诧异地看着一片夕阳,充斥着整个空间。渐渐也把水染红了,水漫上他的腰。他远远地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异常高大的人,他们远远地对视着,眼神里没有任何语言,仅仅只是互相对视。
他走了过去,感觉自己好像踩在软泥地上,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脚边猛地穿了过去,越走越近,看的越清楚。
一柄巨剑没入水中三分,那巨人正坐在水里,身上缠绕着许多的锁链,还没靠近已经能感觉到不善的气息,果真,他才靠近了一点,他就已经飞到了顶端,头朝下像一颗粽子一样吊在那里。原来方才穿过他脚旁的正是那巨人身上的锁链。
此时它正像一条会动的蛇,把他缠绕的死死的,逼他把胸口里的气也全都吐出来,要窒息了。
眼睛的余光可以看到那巨人已经缓缓地站了起来,向他举起了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