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惊梦 01(2)

一路坐着电梯上了楼，当初这个房子阎鹤祥买的时候还问过她。楼层是她选的，视野开阔，推开主卧的窗户能看见京城的夜景，万家灯火。顾宁推门进去，从衣柜里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整理好收进行李箱，偶然间瞥到了床头，还是两个枕头，跟她在的时候没什么变化。顾宁笑着摇摇头，继续收拾。
已经是别人的家了，变不变的，只当看个新鲜。
从屋里收拾完了出来，顾宁又进了婴儿房。菁菁的好些玩具都在这儿，本来打算买新的，但想了想还是得带过去。顾宁挑着拣了些菁菁平时用的装了进去，其他的就随阎鹤祥处置了吧。目光挪到婴儿床上，床头吊着的挂件是阎鹤祥买的，嫩粉色的捕梦网，恍惚间顾宁还能看见阎鹤祥逗孩子笑。床边沉默地搁着一只鳄鱼，顾宁记得每回阎鹤祥演出都有观众送，到最后家里找不着地方放了，顾宁只好拿去到处送人。
心里的酸胀感越来越严重，顾宁揉揉眼睛，希望自己能争气些。
为什么呢。
顾宁破天荒进了阎鹤祥的书房。
这是顾宁第二次进阎鹤祥的书房。老阎的房子很大，四个房间偏偏安了两个书房。顾宁用的是西橱的那个，老阎的在东橱，从来不让顾宁进去。
“书房可千万不能进，咱们好好过日子，就是这儿，怎么都不能进。”
顾宁至今还记得阎鹤祥这句话。
果然是进不得的，进过一次，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顾宁心想。
书房和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变化，柜子里一长列的编年史和中国古文学名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大学老师呢。只是桌子上多了一幅画，顾宁想着，它应该是要在柜子里的，不过自己走了，也就没必要叫人藏着掖着了。
顾宁又觉得自己好笑，已经离婚了，在人家房子里随意走动，很是不该的。退出来提上行李箱匆匆往外走，顾宁把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开门走了出去。
关门的一瞬心底的酸胀感终于到达定点，顾宁低着头，眼泪落在自己握着门把手的手上，滴滴答答。
她曾以为，嫁与阎先生是幸运的，有一个人和自己志趣相投，举案齐眉。
可她错了。
志趣相投是真的，举案齐眉也是真的，只是她最想要的，阎先生始终不曾给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