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龙/龙龄】人人都爱张九龄（番外）(5)

张九龄披星戴月地赶回家，途中又第一万次想象起当年奔向他的王九龙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十年来究竟是什么，在一颗年轻健康的心脏里，留下一片无法填满的空洞。他着了魔一样地翻箱倒柜，最后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
他有一件很厚的羽绒外套，原本是因为早年间常轮值去东北才买的，结果自打那年跟王九龙旅行回来，就再也没穿过，一直被收在衣柜最深处，一躺就是这些年。
最后一次见它，还是旅行回来后收拾行李的那天。
那阵子张九龄刚开始准备婚礼，每天过得浑浑噩噩又心力交瘁，收拾行李箱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仿佛都变成了天大的负担。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准备好面对，将行李箱从角落里拖了出来，盘腿坐在它面前，提气凝神，然后掀开了盖子。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件被随随便便塞进去的衣服。
旅途中着实疯玩了几天，害得它都有些脏了，委屈得皱皱巴巴的，帽绳也被揪得一长一短，滑稽地垂在前襟。
但这些都不是张九龄不再穿它的原因。
张九龄从圆鼓鼓的口袋里摸出了一罐已经冷掉了的旺仔牛奶。
那时在冰天雪地里，张九龄冻得上蹿下跳，王九龙给他戴上帽子，然后变戏法似地把一罐温热的旺仔塞在了他冰凉的手里。
红色牛奶罐上的小人儿表情鲜活、面色欢喜，不错眼珠地看着他，在他指尖留下了金属质感的凉意。
张九龄愣愣地和他对视，突然赌气似地撒开手，将它丢在一旁，又斩草除根地迫使旺仔背过身去别看自己。
然后他捂住脸，没来由地泣不成声。
张九龄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他在心里说，楠楠，别爱了，我们都别爱了。
那场动机可疑的旅行，对他们来说既是快乐，也是煎熬。有时两个人太过了解彼此，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比如王九龙看出了张九龄内心的迷惘，于是他选择等待那百分之一的动摇使整座楼宇坍塌。他盼着九龄能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可他又盼着九龄突然与人决裂婚约作废。
但从来都不是出发就必然会抵达，他们终究没能自私一回。
现在，张九龄翻出这件衣服，与这罐过期十年的旺仔牛奶阔别重逢。记忆就势描摹，他摸着那个小人儿，不知该如何处置，直到东方既白，还是将它们放回了原位，大概又是下一个十年。
上帝用命运的细线将他们捆绑在一起，是恩赏，也是酷刑。
阳光晴好的傍晚时分，王九龙牵着xs号的张九龄放学回家，沿途吃了红彤彤的糖葫芦和巧克力味的冰淇淋。
王九龙正在念叨着“不能再吃了，回头吃坏了肚子，你爸不得宰了我”，身边的小人儿已经被前面的花店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大概是做什么活动，花店门口用各色鲜花布置得格外好看，阳阳正仰着小脑瓜盯着一副用向日葵做的手工画。
王九龙走上前，看着那画问：“阳阳，你喜欢这个啊？”
“嗯，喜欢！”阳阳开心地笑，“我叫阳阳，向日葵就是绕着我转呀，所以我喜欢！”
王九龙被他孩子气的回答逗笑了，于是又故意为难他：“那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