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郎云雷)似花自有赏花人80(2)
说来也是不巧,良耳真的很少听见他角儿正儿八经地练功,顶多是以前俩人儿演出之前的在后台捋一遍剧本儿。
良耳轻手轻脚地走到雨田门口儿,轻轻把门儿推开一半儿,倚着门框,抱着肩膀儿,看他的背影儿。他仰着头,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正好儿照在他身上,把他整个人笼罩得金灿灿的。他的每个气口儿,每一缕戏韵,每一次举手投足,都像自己从前看过的他小时候的录像一般不二。果真,从小的童子功是扔不掉的,沁在他骨头里的,尤其是他手里的御子,就好像是长在他手里一般。果然,他这辈子,就注定是为戏、为相声而生的啊。
雨田正唱得酣畅,就觉得嗓子一阵干涩,嘴里的唱词从中间断掉,手一扶桌子开始咳嗽起来。刚要转身去拿茶杯,一低头,自己的茶杯,温热的茶就被递到了嘴边儿,就着背后的人的手喝了两口,嘴角儿就带上了笑。
“喝水呀磊磊,笑什么呀?”
“嘿嘿~咳咳~”雨田不顾咳嗽,歪着头对着旁边儿的人笑,“九郎~你回来啦~”
“快喝水~你瞅瞅你,还咳嗽呢。也怪我,得再给你买个杯子,床头和窗台边儿各放一个,省得你想喝还得转回去拿。”良耳说着扶住他的腰,在矮榻上坐下。
“行了吧~你话怎么那么多啊~”。雨田坐下,扒拉开良耳的手,白了他一眼。
“我说角儿啊,您怎么又跟这儿练啊?”良耳说着一手拿了纸巾,一手捧起他的脸帮他擦去汗水。
“眼瞅着就封箱了,我不练成吗?我可不能让观众说张云雷复出之后演出效果不如从前了。”雨田端过茶杯又喝了几口,拉着良耳的手让他坐下,“九郎,好长时间不唱了,就是生,我记得我刚倒仓回来的那会儿,每天就这么练,强度比这可大多了。”
良耳挨着他,看他说得云淡风轻的神情,暗暗揪心起来,他低着头摩挲着雨田的手指,尤其是打御子手上磨出的老茧,轻声儿说
“角儿,我真该早来,我……”良耳还没说完雨田的表情就变了,他伸着胳膊指着良耳的鼻子
“傻子~你早来干嘛啊?早来让别人儿挑走啊?!早来憋着跟别人儿搭啊?!”
虽然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凶,但是这次良耳一点儿也没怕,因为看见了雨田眼圈儿里含着泪,他那只被自己握在掌心儿里的手,紧紧地扣上了良耳的手。
雨田慢慢扭身儿躺在矮榻上,十指相扣着良耳的手,蹭了蹭自己的脸。
“哎?角儿,封箱那天你想穿什么颜色的大褂儿啊?”
“嗯……我还没想好,你呢九郎?”
“嗨~我穿什么都成,只要跟你一样的。”
“小眼儿八叉的你!还想跟别人儿穿一样的啊?”
“你瞧瞧你~我哪儿有那意思啊?”
“不闹了~九郎,你想穿什么色儿啊?”
“嗯……要我说……您刚复出,咱们图个喜庆,就红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