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龙水仙·公子景】参商16(2)

悦翎伸手捧住他的脸，眸中盈泪：“景，我才是你的魔后，我伴你千年，你为什么……宁愿对一个不存在的执念恋恋不舍，都不愿看我一眼呢？”
“你叫我什么？”辰的眸子不自觉地张大，惊诧之色溢于言表。
“景，您是公子景啊。”
若他是公子景，那，他又是谁？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是谁？
辰几乎是咬着牙挤出几个字：“不可能，我与景在千寻神塔相识……”
那些往事历历在目，他每时每刻都在反复回忆，不可能有差错。
对，千寻神塔！辰不顾悦翎阻拦，直奔千寻神塔。他记得每一个细节，他要向世人证明，景是存在的。
其实，他更想证明给自己看罢了。
大雪簌簌地落了几天几夜，隔着一片不大的湖，千寻神塔在雪雾中影影绰绰露出些轮廓。辰推开塔门，面前的世界，与他记忆之中天差地别。
千寻神塔空空荡荡，除了简单的桌椅床榻，竟是连一株活物都没有，他与神子月共同创造的世界，与他月的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半分痕迹都没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塔中再没了那个笑意盈盈的少年，没了山河锦绣的世界，也没了那棵千年开花的菱湘花树。
只有一张床榻，一台画案，一副碗筷，一只酒盏。
仿佛从来，都是他一个人。
辰彻底怔住了，他向后踉跄一步，险些倾倒。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寻到塔中的一个角落，在他的记忆里，那里种下了一棵菱湘花，而今却空空荡荡，只有一幅画被整整齐齐地叠好摆正。
辰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那副画，证实那些过去都是存在的，可他那些不敢承认的恐惧在疯狂拉扯他，让他每一步都如千斤沉重。
画卷被缓缓展开，碧玉山水之间，一人著月白长衫，墨发翩飞，长身玉立，日光落在他精雕玉琢的眉眼间，唇边笑意愈发柔和，当真玉人儿一般。
可他身边，再无二人。
仿佛灵魂一瞬间抽离了身体，辰颓然瘫坐在地，目光空洞地落在墙上挂的一幅幅画，这时来看，才发觉那一一副副面容有多熟悉。
皆是自己。
悦翎站在他身后，声音听不出悲喜：“您若是不信，楼兰的百姓皆可作证，他们从未见过除了您以外的人，包括……曾经屠城之事。”
是啊，当年，辰杀了那么多人，可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将他认成了月；那日他们来塔中搜人，辰躲在画屏后面，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可人们几乎搜遍了塔，还多次同辰擦身而过，却没人发现他；月向百姓请罪时，辰一直跟着月，却从未有人注意过；还有，他偶尔听城中百姓谈论，长老们去塔中搜过了，说塔中并无二人，但他们却常能见到两幅明明面容一模一样，神态气质却截然不同的“神子月”……
辰的指尖拂过额头中心，一个被隐藏起来的红色疤痕若隐若现，那是噬魂杵留下的伤疤。而他的全身上下，曾经被大血藤拉开的口子也隐隐浮现，每一个深深浅浅的伤疤，都在疯狂撕扯着他珍藏千年的回忆，在嘲笑他自以为忠贞不移的坚守。
他是神子月，是魔子辰，也是公子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