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错（三）(3)

齐衡沉吟了一下，“夫人还要在这里待上几日？”
花无谢一听这话，脸上的那点温度就随着那句“夫人”慢慢褪去了，他松开了手，故作轻松，“大哥请的骑射教头三天后就能到，到时候，我就不用住在军营了。”
齐衡嗯了一声，“那我就先走了。”
花无谢一路送着他到了军营门口，见他上了马车，直到再也看不见踪影，才恋恋不舍地回了校场。
齐衡上了车就觉得有些困倦，他早上起得太早，回程路上还要不少时间，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小憩一会儿。
可不为却像是没有眼色一般一直在小公爷耳边细碎地念叨着。
“哥儿，我瞧着夫人像是又瘦了，眼睛看着都愈发的大了，带去的衣服腰封尺寸也被改小了不少。”
“军营里规矩真多，夫人本是个爱玩爱闹的，在这里也不知会不会闷。”
“郡主娘娘说的对，这军营里的东西确实不合夫人胃口，早上咱们进去的时候，那桌上的饭菜都剩了大半，夫人还要带兵操练，难怪瘦的如此厉害。”
“哥儿，要不，咱们以后日日送——”
齐衡佯作发怒，“再啰嗦，我就让你下车自己走回去。”
不为立时闭上了嘴。
可齐衡的困意已经被他念叨没了，只好撩了帘子看着沿途的风景发呆。
不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揉皱的纸团，“哥儿，刚刚我在夫人那儿捡了个东西，走得匆忙忙，忘记交还给夫人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哥儿快看看，若是有用，我好赶紧给夫人送回去。”
齐衡一眼扫过来，看出是花无谢桌上那幅被团皱了的画像，“他既已扔了，肯定是没用的。”
“哦，”不为作势就要往窗外撇，“既然没用，那我就扔了。”
齐衡一下子把纸团接了过来，瞪了憋笑的不为一眼，“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都敢戏耍我了。”
不为连道不敢。
齐衡把这幅画像在膝上一点点展平，画上的公子正笑盈盈地看着放风筝的人，眼中情谊几乎要满溢出来。
不为也凑了过来，“公子，夫人画的是您？可真像，那个放风筝的人是谁啊？”
齐衡用手指摩挲着那个皱巴巴的背影，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之前的美好岁月仿佛穿破了层层遮掩，带着最初的纯净猛地撞上了他紧紧关闭的心房，回首望去，直教人感慨万千。
“——是无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