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错（一）(3)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齐衡冷冷瞥过来的一眼给拦住了话头，花无谢心里咯噔一下，讷讷地住了嘴。齐衡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没有丝毫的感情与温度，向来温润如玉的小公爷头一次冷下脸来，竟然是对着他曾经以为会是最懂他的那个人，可现在看来，真是荒唐。
“二少爷慎言，”齐衡的声音透着一股难以忽略的疏离冷淡，“我原本是想要求着母亲去盛家提亲，娶明兰做我的正室，三书六礼，大娇入门，而今，已然是做不到了。既然如此，二少爷也不必忧心，我不会娶她做妾，那是辱没了她。我心中有她，只想着要她好，这种折辱她的事，我做不出来。”
花无谢被他三言两语说得眼眶泛红，只好低下头，嗫嚅着辩解，“元若哥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齐衡却摆了摆手，“二少爷请回吧，我累了。”
“好，”花无谢勉强笑了笑，起身道别，“那我改日再来看你。”
齐衡没再答话，仿佛累极了一般闭上了眼。
自那日之后，花无谢每次去齐国公府，都会被小厮客气地拦在门外，只说小公爷吩咐了，成亲之前见面不吉，一直到了今日，花无谢才在喜宴上匆匆见了齐衡一面，话都没能说上一句，就被送进了新房，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花无谢拉开门，守在门外的小厮朝他作了个揖，“夫人。”
花无谢不大习惯这个称谓，他朝外望了望，内院的门好像已经落了门栓，花无谢不禁皱了下眉，“元若哥哥呢？”
小厮偷眼看了看花无谢的脸色，这才回禀道，“公子说今日吃醉了酒，怕扰了夫人休息，就在书房歇下了，也请夫人早些休息吧。”
花无谢愣愣地看着他，像是没听明白他说的话，“你说什么？”
小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夫人息怒，是公子身边的不为来传的话，小的，小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花无谢想要叫他起来，告诉他自己没生气，可突然之间，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连开口都觉得累，花无谢木然地转身关了房门，坐回桌前给自己斟满了酒，他拿起酒杯轻轻地碰了下对面的空杯，轻声念到，“共饮合卺酒，与君到白头。”
一仰头，冰凉的酒液顺着喉咙一路冰到了心里，一滴泪沿着脸颊缓缓地没入鬓角之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