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龙水仙·公子景】参商15(2)

呵，这是要有多恨，忘了那些回忆还不够，还要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同你再无瓜葛。
怪不得，一千年了，无论他做什么，景都不肯多看他一眼。他尝试过那样多的办法，他曾经宠爱他，想要把一切好的都给他，甚至不惜放下骄傲去讨好他，可他那样凉薄冷漠，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是恶心的。
后来，他开始折磨他，他曾经说过恶毒的话，也用神界和人族威胁他，甚至是，摧毁了他的尊严，让他沦为一个玩物，可是，景连恨都不屑于给他。
原来这世上最绝情的，不是恨，而是将你永远剥离我的生命，无论你做什么，都再不可能牵动我的感情，无论是爱还是恨。
辰突然嗤嗤地笑起来，声音很低，笑着笑着，眼泪陡然而落。
他已经一千年没有流过泪了，他原以为，管他一千年一万年，哪怕月不记得他们的过去了，他愿意陪他建立新的未来。只要景还活着，他就还没失去他。
如今他才知道，早在一千年前，景将辰彻彻底底地把他忘了，他早已永远地失去景了，彻彻底底地失去了。
多可笑啊，景爱天下，爱子民，爱世间万物，却唯独不爱他。
近日以来，魔君殿的人都发觉，魔尊在月辰殿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月辰殿周围被设了结界，除了辰谁都不能靠近。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亦无人清楚魔尊日日待在殿内是在同谁讲话。
他时而欢喜，时而愤怒，但大多数时候，是悲戚和失落。
辰将脸埋在景的颈间，贪婪地吮吸着他的体温和气息，景没有回答，辰也不在意，只是将他揽在自己怀里。景衣衫半解，露出玉瓷般几乎白得透明的肌肤，辰的指尖滚烫，唇也滚烫，在他脊背腰间游走得游刃有余。
辰还是像往常一样，一点一点，将他身体的每一寸吃得干干净净，才肯罢手。
“我可以放你走。”
景惊诧地看向他。
“我只求你，同我做一日的伴侣。”辰亲手解开了景身上所有的束缚，动作轻轻的，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他的指尖划过景的侧脸，带着淡淡的温度和迟迟的留恋，“明日过后，我就放你走。此后余生，你我二人，神魔殊途，再见也不过是兵刃相接。”
景合眸不语，任辰为自己换好衣袍，梳理长发。
那是一袭火红长衫，上面修满了翻腾绚烂的曼珠沙华，像天边层层叠叠的绯云。那样鲜艳浓烈的颜色映在景黯淡的眸中，也平添了一抹亮色。
那曾是他亲手缝制的嫁衣，如今想来，他还记得每每被针刺到手指时，他都会自我鼓励，多挨一针，就离娶小景更近一点！公子景的男人永远不认输！
他曾幻想过无数种小景为他穿上嫁衣的样子，可如今这曼珠沙华开得绚烂，嫁衣红得刺目，却统统像极了嘲讽。
有太多东西，不是你拼命回忆，就能留得住的。
辰执檀木梳，为景理着青丝，梳起发髻，他站在景身后，梳头的动作沉稳，可执木梳的手指却早已指节发白，那双平日里吸魂摄魄的眼睛，像被霜华打湿一般，又像笼上了一层雾气，将一切疼痛和不舍藏在了朦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