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X林小娘】梅子黄时雨(5)

翌日去时，林噙霜未醒，脸上绯红，兴许是有些发热。倒像是白雪里忽然开出红梅来，突兀又惊异的美丽。
王若弗虚倚在床边，不敢惊扰她，连呼吸都变得凝滞。
她只想自己一定病得厉害了，否则怎么会飘飘忽忽到此处呢？
一时林噙霜醒来，四目相对间，两人皆是无话。
无奈帷帐内弥漫着栀子香，似有若无地勾得人烦躁起来。
『妹妹既然病了，怎么也不好生医治？不然可就要耽误了姻缘了。』王若弗勉力压着，才不让悲愤火气喷溢而出。
『我本就不想议亲。』林噙霜与王若弗相反，语气里凝了一层冷霜。
『妹妹既不满意，跟老太太，或是我说明了即可，何哭来糟践自己的身子，养好了咱们再去寻好的......』
林噙霜灼灼眼眸叫王若弗声音渐渐颤抖起来。
她撑起身来，仿佛要将全身气力付之此举。
『姐姐，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何而病吗？』
王若弗全身颤抖起来，腿脚却浑然不知她的恐惧，失去了起身奔逃的意念与力量。
『姐姐，我心悦你。』
惨然的笑容如同夏末枝头的花朵，一寸、一寸地从枝头剥离，而此刻在林噙霜的嘴角一寸、一寸地破碎。
『我想我们长长久久在一起。』林噙霜复挺起身来，拥住了王若弗。王若弗只觉她浑身滚烫，连同她话里的每一个字都烙在了她的心上。
如受酷刑。
『你疯了！』
她将林噙霜向床榻上一推，自己如坠悬崖一般伶伶俐俐落到地上，却又忙不迭地爬起身来。
落荒而逃。
裙角绊在门槛上时，她听得林噙霜若鬼魅般的喃语，
『姐姐，我一定可以。』
肆·试问闲愁都几许
『林姑娘只要心思平和，旁的不要胡思乱想，这病恐怕早就好了。』
『纮嫂嫂多心了。霜儿心中并无异想，不过是感于时序罢了。』
『这样最好。』
王若弗与林噙霜对坐于侧厅梨花木桌，一个啜着茶，一个抚着手中小桐手炉，两人皆是垂首。
府中人皆说林姑娘从夏病至冬，白走失了一段好姻缘，谁人家想要个病西施呢？
林噙霜倒是坦然，每日仍到王若弗房中去学账。
只是王若弗再不要她念诗了。
『如今虽然只喝汤药，到底还是病人，也不怕病气过了我们大娘子，亏以前还姐姐地叫着呢。大娘子都把嫌弃写脸上了，她还是当看不见，真不知羞。』
采朱摆手示意丫头低声。
只要她愿意，就能攀附而上。
王若弗如今总算知道自己当初为何会有此奇想。
那不是奇想，是眼下。
林噙霜充满占有意味的眼神，让她感觉自己就像庭院里那株矮乔木，而她像是缠枝花，又像吐信的小蛇，密密麻麻的捆绑，将她缠绕得透不过气来。
手下愈重的翻页是她徒劳无功的挣扎。
翻至簿账末尾时，她闷闷地，『林姑娘以后不必再来，已经完了。』
林噙霜仍是口中秀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