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随想》其一《梅子黄时雨》——下篇

暖春之季，阴雨丝丝如缕。
这西湖美景，果然名不虚传，都说西湖之景四季不同，此值春季就已美妙至此，其他三季不知又会达到何种境界。
若不是被兄长硬拉来参加西湖湖畔的诗酒会，可能我将无缘一见西湖之美，兄长说来了就绝不会后悔，看来所言非虚。
“如何？后悔了吗？”兄长洛长青轻笑着，向我递来一个瓷杯。
印着梨花飞鸟的小瓷杯中溢出淡淡的酒香。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推开递来的那杯酒。
洛长青回到了与他同龄的那群书生之中，开始饮酒吟诗，兴致渐高。
我无法参与，只好与湖中鱼虾为侣，水鸟为友，手握一把青绿的稻谷，喂给游过的两只鸳鸯。
鸿雁飞，带起一阵劲风，卷起飘荡的柳絮，流风迷眼之际，我看见了她。
明黄色的衣裙，粉雕玉琢的容颜，明亮灵动的双眸，如一只轻盈的雨蝶，翩跹于一片碧绿青葱。
三千青丝披肩而下，它的主人，似乎尚未及笄。
刹时间，雨停了，一旁饮酒寻欢的人安静了，似乎就连我的呼吸也随之停滞了，我的眼中，只剩下了那张透着些许粉红的白净脸庞。
方才的两只鸳鸯缓缓游过她身旁的湖面，只见他望着那鸳鸯似乎出了神。尚且稚嫩的容颜中隐隐露出一点愁容。
兴许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怎么？看上人家了？”洛长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的身旁，戏谑道。
“不敢。”我为刚才的举止敢到失礼，尴尬的笑了笑。
她的衣着，淡雅清新而不失华贵，身旁还有侍女持伞相随，也许是哪家的千金外出游玩。
“她是城北富商苏景云唯一的掌上明珠——苏茗儿，名副其实的千金大小姐，生得明眸皓齿，唇红肤白，虽尚未及笄，但却已有追求者无数。”洛长青看出了我的疑惑。
果真如此......
“洛家的小少爷。”
发觉有人在叫我，回过头，发现是兄长的那些诗酒之友。
“听闻您自幼通读古今诗书，可否在这青天之下，绿水之前，为大家吟诗一首以助兴？”一个身着深蓝色衣袍的高个子如是说道。
“林公子说笑了，小生只是略有所学而已，古今诗书不计其数，又岂是小生能够读穷阅尽的，正好小生近日读到一首诗词，自认与此情此景相配再合适不过，待小生为各位吟咏一番。”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
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是首好诗。
诗朋酒友们朗声大笑，举杯相敬而饮，恍惚间，当我再次向那湖边投去目光，那湖边的人儿却已不见了踪影。
“这首诗词，我也曾经读到过。”洛长青说着，再次向我递来一个梨花小杯。
“是茶。”他抢先打消了我的顾虑。“若我所记无误，此诗应还有下半段。”
我笑着点点头，接过茶杯，杯中茶香四溢。
仰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徐徐呼出带有茶香的吐息。
“碧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情都几许？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