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亿周九良 章四（四）(2)

“是你太高兴了吧？瞎激动个什么劲呐……”
“嗨！周老师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俩是要去师父专场演出的人了，规矩论以后就是我的代表作了！”
周九良听着他说“我的”而不是“我们的”，咯噔一下，心里冷了下来，脸上却扬起了笑，“可不是嘛，恭喜师哥！”
孟鹤堂说他觉得周九良这话阴阳怪气的，但也倒没和周九良生气什么的，还说了他后天就要和师父干爹去美国了，问周九良有没有什么想让他买的，周九良腹诽，我什么都不用，就是等您从美国回来了别突然告诉我您已经找好搭档了要跟我散伙就行。
但是面上，周九良还是笑嘻嘻的，“不用麻烦师哥～”
直到孟鹤堂真的跟着师父和于大爷去北美演出了，周九良跟姬鹤武、啜鹤雄师哥搭档，在台下都被称赞台风稳当，周九良却想起孟鹤堂来。
他觉得可能孟鹤堂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总是无差别地对每一个人好，甚至带了点讨好的意味，可是你看久了就会发现这种讨好只是恰到好处地客气。周九良心里别扭，他故意叫他“师哥”而不是“孟哥”，故意说“恭喜”这样阴阳怪气的话，因为他有一种激怒孟鹤堂的疯狂欲望，他想问他，是不是觉得他们俩不合适，他想问他，你是不是想换搭档？
但无论是台上表演也好，台下相处也好，孟鹤堂总是让周九良觉得有劲无处使，他觉得心理憋闷，不知道这种气氛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直到孟鹤堂回国后，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终于成为压倒周九良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2012年11月21日，周九良在微博发了一张孟鹤堂和张鹤君表演的照片，那天晚上他们表演的是【卖估衣】，再往前一个礼拜，他们俩表演了【规矩论】，对，就是孟鹤堂自称“代表作”的那个【规矩论】。微博发出后，两个朋友还在微博上调侃，说他俩离婚了，周九良捏着手机冷笑，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但凡最后离了婚的，离了职的，都不是哪天心血来潮一拍脑袋就决定离婚或者辞职的，在那个决定作出的瞬间，是别人看不见的无数负面情绪的积压。
时间倒回一个星期之前，周九良因为学校有事，提前打了招呼，让孟鹤堂和张鹤君临时搭一下，但是真到了表演那天，周九良因为事情处理地快及时回到剧场了，张鹤君一看周九良气喘吁吁地赶回来了，就说，“小航回来啦，那正好，就不用我替了。”
周九良刚准备搭话，孟鹤堂已经接过话头，“那怎么行，咱水牌都挂出去了，”又看看周九良错愕的表情，补充了一句，“再说我跟周老师还没对词儿呢，周老师这是从哪逃命回来的？赶紧歇歇！”
周九良都不知道自己在后台等着孟鹤堂和张鹤君表演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反正后台的师兄弟都绕着他坐的沙发走。
直到孟鹤堂和张鹤君下了场，周九良才眨眨眼，转过头，“表演的挺好……”
孟鹤堂显然没听出这是一个问句，一边脱大褂一边笑的开心，“当然好了，这是你孟哥的代表作呢！”
那天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周九良在宿舍楼下吹了很久的冷风，想明白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