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民国有德云（十一）

就在众人惊诧之际，孟鹤堂一边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瓜子碎屑，一边提高嗓门笑着朝台上二人说道:“老先生，您还忘了件事儿！按我们这儿的规矩，您初来乍到，今日又恰逢佳节盛会，若是要开嗓得先讨个吉利钱，能为以后讨个好彩头，我相信大家伙儿也乐意的很呐！”话音未落，台下其它看众便恍然大悟，纷纷笑着鼓起掌来，然后开始窸窸窣窣地摸索身上的零钱，茶馆的掌柜是个聪明人，没等人催就忙拿出一小沓红纸裁成方块，让小伙计一个个分发下去。老先生闻言本想解释解释，可一见这情状却不知如何再开口，只能打发周九良下台去领吉利钱。接过掌柜让伙计拿来的铜盘子，九良挨桌挨桌地领下用红纸包好的一份份吉利钱，每收一份就说几句吉祥话，不一会儿就来到孟鹤堂这一桌，九良抬头看了看，见是两个孩子便扭头作势要走，毕竟对方年纪尚小，身上能有多少钱，想来该是不会给的，况且被孟鹤堂这么一闹，弹不得也要弹了，顿时心中还多了一丝埋怨，不自觉的嘟起了嘴。
可没等迈开步子，九良就感觉被人猛的拉住了，不由得退了几步，扭回头去看，正是被他略过的孟鹤堂。
“怎么怎么了？干嘛把我跳过去啊？”孟鹤堂仗着个头儿比九良高的优势，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脸笑意，“我的才是重头戏！你瞧瞧！”说着说着，孟鹤堂便将用红纸包好的吉利钱放在盆里，又趁人不注意往九良端盆的手上塞了些东西，没等九良作反应，孟鹤堂便将他推向隔壁桌。九良明面上不动声色，背地里却偷偷捏了捏手里的玩意儿，刚刚接过手他就有预感是护甲，毕竟自己最熟悉的就是它了，如今更是确定，这才明白早先那人原是要帮自己的……领完赏，收好家伙，老先生为表歉意就给大伙儿先来了段开头小唱，反响不错，这让台上二人稍稍安了心。
台上人演着，台下人看着，本是平淡无奇的一件事儿，偏偏有一个角落里老是有人出声搭茬，应下句，搞得台上尴尬至极，台下恶心反感。等老先生唱完一段，暂停休息的时候，孟鹤堂终于压不住心头的怒火，气冲冲地边嗑着瓜子，边朝那捣乱得最厉害的人走去。那捣乱的不是旁人，正是汪府家主汪丘壑的独子汪世涛，德云镇人皆知于郭两家与曲家素来为敌，汪家势力实力均不如其它三家，虽未曾与于郭两家有任何直接冲突，但却一直追随附和曲家，是个人都知道汪家到底是站在哪边儿的。明面上没人看见，可像孟鹤堂这种常年替于谦办事或经常随于谦出门的人都知道，汪府可不是省油的灯，没少在暗地里使手段，出阴招。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场面上的较劲儿于府倒是没吃过什么亏，可私底下却在汪家数不胜数的阴谋诡计中栽过几次跟头，这些没有人比孟鹤堂更清楚了，想到这儿，手拍桌子的动静就大了许多，将所有人吓了一跳。
“你干嘛？找茬啊？知道我谁吗？”汪世涛被吓得不轻，可嘴上依旧不饶人。“咋滴？不说话你能死是不？人唱一句你接一句，显你了还？哟哟哟，还跟我搁这儿报家门来了！不就是汪府少爷汪世涛么？哼，世涛世涛，我看是淘屎吧您嘞？我呸——孙子嘿，我倒用不着要你认识，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办事的东家，也就是我的干爹于谦，那可是于府，你有种惹一个试试！”孟鹤堂见惯了大场面，倒是没被汪世涛唬住，还以超出正常人的语速吧嗒吧嗒地说了一堆，直接把对方说懵逼了，愣是没听明白，只知道自个儿被骂得挺惨。孟鹤堂骂完还不解恨，一气之下把手上的瓜子壳扔在了汪世涛脸上，本想着对方是于府的人不敢造次，可这一下让汪世涛有些失控，原本就是十几岁的男孩，火气大，一发起火来便有些失去理智，两人慢慢地就吵红了眼，只剩最后一丝为维护家门脸面而残留的理智勉强控制住自己上前捶死对方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