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民国有德云（肆）

“你怎么回事儿？什么玩意儿啊这是？茶都撒出来大半壶了……”听见客人的呵斥声，老郭这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道歉，拿下肩上的抹布手忙脚乱地想把倒出来的茶水擦干，冯掌柜恰好路过，心下了然发生了什么，于是笑嘻嘻地过来打个圆场并用眼神示意老郭先走，老郭自然识趣地退下了，跟人换了工，跑到后厨烧火去了。把水烧开后，老郭趁机坐在柴堆上歇会儿，脑子里也渐渐走了神，想起这几天的事儿来。
昨儿个就是三日之约的最后一天，拿到第一张赌票的当晚老郭就去赌坊改好了。那改票的人本来在打着牌九，见老郭来了也没有多在乎的样子，只是不耐烦地叼着烟卷带了老郭来到二楼一张桌上前，看着就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儿，可就在看清老郭递给他的赌票上的甲乙双方的名字后吓得烟卷都掉地上了，全程颤抖着身子把东西改好了，对待老郭也从原先的不屑变成了一副谄媚奉承的模样，这却让老郭心里更发毛了，两天后有个穿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把另一张赌票也给他送来了。等两张赌票都改好后，老郭就想尽快地交出去，刚到如意楼便被人拿走了，在那之后老郭就常常走神出错，因为心里头愧疚，他很清楚自己对不起被改了票的那兄弟，可是他该怎么办才能是对的呢？
所幸一个月后，顾玉香最终完全病好了，两口子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只是生活在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几个月后便到了年底，老郭破天荒地买回来一只烧鹅当年夜饭主菜，也不是说特别好吃，也不是心疼钱，但老郭却记了一辈子，那一天所有人都是发自内心的笑，多像小时候和师父师娘以及全部师兄弟一起吃年夜饭时的样子……
日子又偷偷地溜走了，转眼间又过了大半年。这一天老郭照冯掌柜的安排晚些才准备去上工，大概是七八点的样子，街上人还不太多，正赶着路呢，就在经过护城河的时候，老郭看见一个跟自个儿年纪差不多大，打扮还算得体的年轻男人坐在河堤上，迷茫地抬起头望着天，好像随时想不开就要跳下去。老郭特意朝他走近了点，好心地开口道:“兄弟，你小心点！这河堤太久没修，不牢……唉唉唉，你小——”于谦闻声，刚想转过头来看看是谁在说话，边回头边说:“你说什……我去——”话音未落，于谦一个不稳就往下翻，老郭下意识伸手去拉他，可事出突然，没料想自个儿也重心不稳，两人竟一块儿掉下去了。幸而年久失修，河道淤塞严重不说，还有许多垃圾堆积在河的两旁，不仅降低了坠落高度，还起到了极大的缓冲作用，两人除了轻微的皮外伤倒没什么大碍，不多时便被人救上岸去。
“呦呵！看不出来你还挺仗义的，从头到尾都没撒开我的手哈！”于谦笑嘻嘻地看着老郭，拍了拍胸脯压压惊，调侃似地说道。没等老郭回答，刚刚将他们救起来的几个人中一个年纪大些的老头儿走上前来，忙对于谦说道:“谦儿少爷，您没事吧？”于谦头也没回，还笑嘻嘻地看着老郭，只是对身后的老头儿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要紧。一看于谦那样子就不像是要自杀的，老郭马上反应过来是自己搞错了，让人白受罪一趟，本来一听那老头儿喊他少爷心里就大叫不好，等后知后觉想起他就是本地鼎鼎有名的大户——于府家主于政昇的独生子于谦时，顿时心中又是一凉，大脑一片空白，只呆呆地看着眼前依旧笑嘻嘻的于谦，突然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