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亿周九良 章四（一）(3)

周九良想到师哥当年也是这个年纪离开的，如果当时他继续留下来，也许现在登台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你在师父家的时候问我是不是打心里边想说相声，其实有什么想不想的呢？我又没上过什么学，别的能耐也没有，就会唱点小曲儿，不来德云社还能去哪呢……”
张云雷笑着说了一句，又沉默了下去。
看着师哥清瘦的脊背微微勾成一道弧线，花哨的头发挡住了眼睛叫他看不出师哥此刻的心情，周九良觉得师哥这种不自觉散发出的落寞和卑微以及想与周遭环境拼命融为一体却格格不入的挣扎让人有些心疼，这种心疼终于化作语言脱口而出，“师哥，你现在不是没有固定搭档吗，你要是想多上台练练，我可以陪你。”
张云雷抬起头，眼神闪了闪，问他，你的搭档不是孟鹤堂嘛？
周九良脑海中闪过“九良差的那一点”，鬼使神差的就说了他和孟鹤堂也只是先搭档看看。
恰好服务员进来询问要不要加菜，这个话题这样被掩过去了。
德云社十五周年庆典中国相声史专场，周九良是和暑假没回家的同学们一起守着食堂的电视机看的，听到郭班主拿自己儿子失学的事情砸褂，义正言辞地说，“国务院关于禁止使用的童工的规定第十三条说文艺、体育单位经儿童和监护人同意，可招收未满16岁人员……”周九良咧嘴一笑，想起阎鹤祥师哥给他推荐过一个南开大学相声社同学演的【大保镖】，逗哏演员是法律系的一个女生，看来不光是学法律的人能说相声，说相声的也得懂法律，果然应了那句话“演员的肚是个杂货铺。”
而听到于大爷现挂的“孩子们都知道这事儿了”，学员们简直都沸腾了，专攻逗哏的几个同学听着都崇敬不已，觉得这个现挂真是神来之笔，既没有跳出人物，又和观众完美互动。
周九良心中却涌起了新的困惑——虽然话说“三分逗七分捧”，但是没有精彩的逗哏，再好的捧哏演员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站在好的逗哏演员身边，捧哏演员的能耐才有用武之地，否则就是喧宾夺主，甚至会破坏作品——这样看来孟鹤堂怎么会是自己少的那一点呢？
或许是他想错了，这场安排的或许是看看自己到底能为孟鹤堂带来什么。
是吗，九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