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亿周九良 章四（一）(2)

听了这话，师哥竟然瞬间安静下来了，有点委屈的说，“谁让我不是专门学相声的呢，我打小开蒙就是柳儿，”看见在一旁削梨没搭话的周九良，突然冲着他问，“航航！你们这些开蒙是说的，是不是看不起别人半路出家说相声的？”
周九良抬起头看了会儿张云雷，“师哥，你心里想说相声吗？”
这话把张云雷问的一愣，连胡师父也愣住了，“航航，什么意思？”
周九良把手里的梨递给师父，搓着手斟酌了一下该怎么说，“师哥，你在师父书馆里那场演出我看了视频了。”
张云雷安静着，示意他继续说，“我看你只有唱的时候是看了观众的，不唱的时候都是低着头，甚至在台上跟岳云鹏师哥说话的时候都把话筒放在一边儿，我才觉着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跟观众说话……”
张云雷笑了笑，但眼神却瞄着地面，“…你跟师父说的一样啊……嗨，咱今天说这个干嘛，航航，快把三弦拿来，咱俩都好久没一起唱了，快拿出来给师父瞧瞧！”
周九良看了眼师父，依言去把三弦从琴盒里拿出来了，师父能现场听到小曲儿了，也很开心，专门把搁置了许久的八角鼓也拿出来给张云雷伴奏。
桃叶儿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
在其位的这个明阿公细听我来言呐
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蓝靛厂啊
蓝靛厂火器营儿有一个宋老三
……
整本【探清水河】唱下来，师徒三人都觉得不尽兴，胡师父叫着要再来一段【白蛇传】，却听的门铃又响了起来，师娘去开门，发现竟然是雪菲姐和她的丈夫张磊。
师娘嗔怪怎么女儿女婿回家也不打个招呼，她现在去买菜做晚饭来也来不及了，一边吆喝着“现在大张磊和磊磊总算见着啦！”。
雪菲姐把大衣一扔丢在沙发上拉着师娘撒娇，说哪有女儿回自己家还得提前打招呼的，今天体检，刚好医院离家近，可不得回来看看嘛。
张磊姐夫一边换鞋一边笑呵呵的招呼众人，“爸！哟，这就是磊磊啊。刚好航航今儿个也在啊，妈，甭做饭了，咱今儿个出去吃吧！”
张云雷和周九良默契地对视一眼，都想着是时候告辞了，张磊姐夫却已经走过来拉住两人，“嚯，咱仨单独出去聚一聚可不容易，晚上你们俩别想着走！咱们兄弟几个聚一聚，我还是第一次跟磊磊一起吃饭呢！”
张云雷拒绝的话已经到嘴边了，周九良拉拉他的手肘，“师哥，还是去吧。”
一开始饭局的焦点还是在张云雷身上，但翻来覆去也无非就是当年张云雷在郭班主那开了蒙想着再多学一门手艺就拜在胡师父门下结果唱了几年曲儿因为倒仓又回天津了，反而是晚来的周九良一直跟着胡师父学，用胡师父的话，“如今也可以傍角儿了”，至于在天津这么些年都在做什么，张云雷不愿意多说，大家也没再多问。饭桌上慢慢变成师娘跟雪菲姐和张磊姐夫拉家常，师父在一旁看着女儿女婿傻乐，张云雷和周九良也慢慢聊了起来。
其实主要就是周九良说说自己在传习社和北戏曲的老师们，像京韵大鼓名家赵桐光先生，京剧名家丁立刚先生，相声名家于佑福先生……还有一些课堂的趣闻，比如同学们都管赵桐光叫“赵姥爷”……张云雷默默听着，就在周九良以为他打算直到最后都不说话的时候，张云雷突然开口了，“真好啊，这些给你上课的先生们都是能耐很大的，14、5岁的年纪，学东西又快，又正是养成自己风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