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相声黑夜(2)

这次比前面两次都要隔得久，他从广德楼往北曲赶，路上竟然堵了车，北京人的生活越来越好了，也开始急赤白脸的显摆自己好，一辆公车挤在一堆私家车里，鸡立鹤群的摁着喇叭，怎么摁喇叭也进不了一分。
真是越急越掉链子，郭德纲急的耳朵都烫了，公车还是一动不动，其实他今天出门本来就早，再慢也能赶过去的，但就是火急火燎的，心里也不敢仔细的捉摸，只想着快些，再快些。
等郭德纲赶到北曲的时候，人都已经来了，会议室里满满当当的挤了几十号人，前两次北曲都不让开会议室的，演员们都在外边候着，今天是怎么回事。
郭德纲赶到的时候气息都还不均匀，到了会议室就开始假装不经意的四处张望，到底都是人挤着人，穿着戏服，画着浓妆，也看不出谁是谁，郭德纲只能小心的打量每一个人。
几十个人一个一个打量，一颗心也一点一点变凉，这不是那不是都不是，全都不是，他还是没有来，他真的没有来。
想想也有理，他凭什么来呢？上次不过是客套客套罢了，下次再听，下次这个词在中国人眼里只是个笼统的词，可以是下一次，也可以是根本不存在的一次。
郭德纲沮丧的背着墙，面上还是憨憨的，看起来更像个呆头呆脑的愣头青。
背着墙，突然听到空中有人尖利的叫了一声，把郭德纲也吓了一跳，那叫声像是把嗓子吊起来说的：“他不是在那儿吗！”
好奇的望了过去，却发现那边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就是上次在他面前讽刺于谦的那几位，那几位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那个包围圈中央，慢慢的站起一个人。
郭德纲浑身的血液都一瞬冻结在一起，是他，刚才找了他这么久，原来是在人群中央，他竟然来了。
于谦看见他也笑得惊喜：“我说呢，都找你半天了。”
说完就用手拨开面前的包围，一路上的人自动的给他让出一条道，他看着他，径直走了过来。
郭德纲一个外边借来的人，竟然能让于谦说一句找了半天，其中感受已经难以言说，顾不上边上好奇或探寻或惊讶的目光，郭德纲突然鼻子一酸。
酸意未到眼底，又扯出一个笑来：“谦儿哥，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都说好了下次听完吗？”于谦配合他笑得温和。
“那……”
“这里不能唱，待会儿演完再唱。”
郭德纲信了，郑重的点了点头，还想着他的确是个讲信用的好演员。
于谦也和他一样背着墙，没有继续唱歌的事儿，就随便说了说几个无光痛痒的话题，俩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也不至于冷场。
郭德纲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返场，一定要唱《送情郎》。
但那一场最终还是没有唱送情郎，郭德纲和于谦说了一段怯字头的相声，叫《怯拉车》，反响也的确不错，但因为今天来的演员实在太多，时长不够，没有哪一队有机会返场，所以这件事，就这么耽误了。
郭德纲又没法和于谦一块儿回去，前两次是纯属意外，而意外之所以能叫意外，就因为它是不常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