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民国有德云（玖）(2)

约莫走了十来步，老郭就瞥见一人背对着他蹲在墙角，衣衫不整的，不知在干些什么，正寻思着会不会是哪来的小贼小乞丐，或是谁家调皮的小孩儿，看着倒有些眼熟，那人闻声忽的扭过头来，像是被老郭吓得不轻，刚想站起来却又一个重心不稳摔坐在了地上，嘴里好似塞着一个吃了一半的桃子，整个人下意识地缩到了角落里，身上的戏服都还没来得及脱下，浑身不住的颤抖着，嘟嘟囔囔地说着含糊不清的话:“我没偷吃！我没偷吃！真没有！这是客人给的桃子，我真没有，求求你给我留下，也别告诉班主，今儿个挣得不少，晚饭肯定有肉，我把我的那份儿给你，求你别说，万一让人知道我吃独食……我这也是第一次，你就……”说了一堆话，对方却半点反应也没有，按照以往的惯例该是要挨打挨骂的，怎么这一次……那人心里奇怪，于是鼓起勇气抬头去看，看见老郭也满脸心疼地看着他，心里却是有些发懵了。
“你……叫的什么名字？”老郭低声问。“姓张，名云雷，因为留了一长生辫儿，有识得的也叫奴才小辫儿。”张云雷话音刚落，老郭便摇摇头道:“什么‘奴才’，该说‘我’，以后你可是要当角儿的人！”这话可把张云雷听蒙圈了，他难以置信地反问道:“先生……先生刚说的什么？”老郭扶起了一直趴跪着的张云雷，郑重地重复了一遍:“你可得记住听好了，你以后是要当角儿的人，在这之前你需得剔去从前刻在骨子里的卑贱劲儿，需得比别人更下功夫，等什么时候你想清楚了，你就来找我，但凡只要你将头一点，我就敢担保你成角儿。”说完，老郭把揣在怀中多时，本打算给妻子留着的一大提包好的糕点全塞进张云雷怀里，拍了拍他的肩就转身走了，张云雷看了看左手吃剩的桃子，再看了看右手的一大提糕点，然后抬头望着那一点点消失在转角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