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亿周九良 章一(2)

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每一个水滴都能感觉到撕扯的力量。
这个寻常礼拜一，周航早起练完功后照例用图书馆的电脑进入德云社论坛找郭先生的单口相声来听，点击和留言最高的《张双喜捉妖》吸引了他的目光。
定场诗之后的一段闲白，郭班主说昨天下午有记者要闯他的家，被徒弟给打了，随后耳机中观众们的叫好声因为失真而异常刺耳，这刺痛感让他不知怎的联想起了那些杂志封面上郭先生明晃晃的笑脸。
晚上意外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寒暄几句才知道妈妈带着妹妹暑假去济南照顾父亲了，而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他明白，今晚的电话不是寻常的家常。
“航航啊，你去德云社后台也有几天了吧，那儿的人，对你还好吗？”
“就那样吧，人家是去工作的，我们也没什么接触，实际上。”
“哦，是吗，那些都是郭德纲的徒弟吧，那他们对外人还挺客气的哈。”
“妈……怎么了？”
“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让你爸跟你说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窣声，周航耐心地等待着，刺耳的叫好声仿佛又突然传来。
“周航。”
“爸”
“我知道郭德纲是德云社管事的，你以后想去德云社总归还是听他的，但是你要分清，工作是工作，为人是为人！”
“爸……”
“周航，这事你不用表态，爸是要跟你说，一个人本事大不代表他做什么事都对，就说这件事情，这是很没有艺徳的处理方式，德云社现在在年轻人中影响力非常大，他在说话的时候应该注意这些，不是什么事都能拿来这样开玩笑的。”
“爸，我知道。”
后面又零零散散交代了一些生活的事情，周航挂了电话看着手机上的绿色小机器人暗下去，走到阳台关上窗户，好像要下雨了。
后台的繁忙依旧，最先使用苹果手机也是最先开通微博的烧饼特别喜欢跟大伙分享有意思的趣闻，这天周航来到后台的时候看到一群人正围着烧饼和那个发着光的屏幕七嘴八舌，他隐约听到几句，“这孙子嘿，三里屯刚刚居然有人给他送花篮！”“题的正义英雄！”“哈哈哈哈……”
而这气氛在后两天陡然沉寂了下来，礼拜六散场的时候，周航等着各位演员们都出门了才往后门走，却被烧饼突然叫住了，“哎那个……小胖子！”
周航停住脚步，看着烧饼。
“嗨，真是，你都来这么些天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周航。”
“嘿嘿，你这小孩，挺有意思哈，哈哈哈哈。”
……
“那什么，你也来听这么些天了，觉得怎么样啊，我们？”
“挺好的。”
“我听说你是传习社的，开学才高二呢是吧，嘿嘿，真好，我当年就没上高中。”
“烧饼哥。”这是周九良第一次叫他烧饼，他看着这个小三角眼满脸痘痘的大圆脸胖子，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大家叫他烧饼。可是他也看见烧饼听到这一声后，好像突然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