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3)

我叉着腿坐到了地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我不想回去了，我想等他们出来，等他们都安静下来，我就那么坐着，在路灯的下面，一群不知道从那里飞来的飞蛾在灯光下扑闪着翅膀飞呀舞呀。远远的看着，好不热闹，一会儿上，一会儿下，我就这么看着，看着，它们就这么飞啊，飞啊，屋里的灯息了又亮，人们从这里走近又走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和有多少人从我跟前走过，最后有人在我边上丢下句话，傻子，我也带你去玩玩吧。于是我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跟着那人一起走了。
他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而我再也不用去想之前的事了。我跟在那人的后面，要离开那里了，终于不用去是怎么稀里糊涂到了这里，也不用去想为什么要一直坐在这里。一个傻子的脑袋里并应该装太多的东西。不需要知道走要往哪里走，也不需要知道去往哪里去。傻子能更容易接受。
我一直跟那人的后面，他走的很快，也很急，像是不知道疲惫一样，一直走着，走着，也不说话，从弄堂里走过，又来到了大街上，经过河岸，向着相反的方向，经过城南我大哥的店，大哥家的店里紧锁着门，又往西边去，又扎进胡同里，在路边还亮着灯的烧烤店前，要了两碗面和瓶啤酒，他要我坐下，把面吃了，然后再赶路。他没有动筷子，只是看着我吃，我饿了，吃的很快，很快一碗面吃完了，他把另一碗面推到我面前，说吃吧。然后用起子把啤酒打开了。递给了我一瓶说，喝吧，喝吧。我接过瓶子，喝了一口，有点苦，不好喝。喝完，喝完，说完他又给我倒了一杯。吃饱喝足之后，我们又上路了，依旧是他在前走，我在后面跟。又走了很长我们在一处废弃的矮墙的后面停了下来，不远处的树丛旁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递给了我只烟，给我点上了，他让我试着吸一口，我听了他话，吸了一口也是苦的，呛得我咳嗽了一声，远处男人停止动作，喊了一声，是谁。
他也抽了一口，朝着漆黑的夜色里回了一句，我，小B。树林里传出一声女人的怪叫，然后像乌鸦一般浸入了夜色中。之后男人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抓着裤子就向着树林里跑去了。空旷的四周又一次陷入了沉寂之中，再也没有任何的响动了。抽完烟，我们又在那儿坐了会儿，然后向着树林向着山野走去，月亮在我们头顶上面，飞虫在我们的四周，我们穿过农田，经过了松树林了，最后在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我再也走不动了，东方的天已经隐约的露出了晨光，我的腿再也没办法移动了，他回过头儿，看了看我，又摇了摇头。我躺在草地上不听的喘着粗气。他叹了口气，也不再理会我了，径直的走开。我告诉了他我走不动了。他不再跟我搭话了。我太累了，也太困了，躺在草地上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