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龙·齐衡】有一天我穿成了嘉成县主（44）

齐衡被人投入海水中时，只看到了一点点的晨光。
他回不去了。
水，从耳朵，从鼻子，从口腔涌进来。
天初明，我正在绣一些花样，将来可以给孩子做小衣服用。
就听见召华的声音。
“大娘子，知府大人没了。”
她一路奔进门来，绊了一下，跌在地上。
“谁，谁告诉你的。”我听见我的声音在颤抖。
我听见她带着哭腔回答:“出去采买回来时，碰见了来报信的人。”
我听见我平静地回她:“知道了。”
我放下手上的东西，站起来。
蓦地。
我反应过来她的话。
所有的话都被卡在喉咙里，我走到门前，将迈出一步。又觉得看不见一切颜色，听不见召华的呼喊声，耳鸣一阵又一阵，身上被抽干了力气，只好贴着门，滑下来坐着，只晓得呆呆坐着。
我感到我的袖子被召华扯着。
不信，我不信。
我挥开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拿着最后的力气，冲过小院和长廊，慌不择路撞上了一个人，倒到地上。
眼前发黑，摸索着伸出手，够住了那个人的衣摆，一颗心就像被揉皱的纸。
齐衡。
别丢下我。
我以为我只做了一个梦。
睁开眼，躺在床上，天是黑的。
转头，就看见召华坐在一旁。
她见我醒了，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端着碗坐到我身边，说:“大娘子，喝药吗？”
我点点头。
召华扶着我坐起来，正想喂我喝药，我拿过她手里的碗，一并喝下。
她连连说:“大娘子，药苦着呢。”
我把空碗塞到她手里:“苦吗？”静悄悄地掉下眼泪来。
她接着碗，看了我一会，站起来扭过身去，抽泣了好几声，才转过来低着头说:“何大人请来的郎中，此刻何大人正在二堂等着呢。”
“嗯。”我擦掉了脸上的泪，掀开被子下床。
我不信，不信齐衡会死。
我要等着。
召华帮我穿戴好，我用冷毛巾捂了捂脸，眼睛肯定哭得红透了，又让她帮我看看，仔细遮掩了一下苍白的脸色。
我推着她也去洗把脸，眼睛比我还红。
站起来还是歪歪的，召华在旁上前几步，我摆摆手，不需要扶我，自己向二堂走去。
这里本是我不该来的，齐衡不在，我不能放着事情不管。
何名正坐在堂内，见我来了，上前几步行了一个虚礼。
我弯出一个笑，请他坐下。
“今日未曾想会撞上公主，失礼。”他并未坐下，躬了一身说。
“还要向大人道谢，大人客气。”我还了一礼算作答谢。
于是我们两人一起坐下。
我颇有些神思恍惚，对何名的话只能应付着，前言不搭后语也不知道，还是他出言提醒，我方回过神来。
何名正说到:府衙官船倾覆。
我紧了紧手，问:“是都知道了吗？”
他似奇怪，看了我一眼，答道:“并不是，议事时我在旁听了一耳朵罢了。想来，先到府衙来报信了，公主，并不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