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茶】关于猪笼问题的哲学与社会学研究(2)

王耀拿着手机短信问他：“这个‘a gay dog’是什么意思，是说你现在是只搞基的狗？”
亚瑟恼羞成怒：“那是说我是个快乐的人！没文化！”
说回猪这个话题。亚瑟经过一番考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他和王耀的角度应该还是挺一致的。在亚瑟家，不说别的，那“猪”和“猪肉”都是不一样的两个词，摆明了饭桌上吃个饭都不想听见人家的名字，嫌弃得不得了。至于王耀家，亚瑟也有所耳闻，不仅猪是拿来骂人的，就连运猪的笼子，以前在王耀家都是刑具的一种。听听，“浸猪笼”，不仅遭遇凄惨，连名字听着都那么窝囊，简直是对身体和心灵的全方位打击。
——综上所述，亚瑟·柯克兰先生看着在自己吵架中口不择言说了个“猪笼入水”之后，王耀此刻的笑容，陷入了对自我和人生的深深怀疑之中。
他迅速在脑子里把刚才的情景又重现了一遍：他裹着一身北京腊月里的寒风进了家门，他的小男朋友一身家居服窝在沙发里，笑眯眯的，肩膀夹着电话在和谁聊天，那件他送的毛绒睡衣领子有点大，露出了一点锁骨的线条，修长白皙的手指上下翻飞，半透明的细碎羽毛在空气里飞舞，阳光打在他身上，美得像幅画似的。亚瑟看得心里又暖又甜，觉得自己简直看到了天使，掩上门就想去亲他。
——这也就是亚瑟。脱了那八百米厚的恋爱滤镜，王耀表示自己衣衫不整地在沙发上边打电话边麻利地剥大蒜，根本就是把“糙”这个形容词演绎出了一种境界，什么美感，不存在的，我男朋友眼里的我和正常人眼里的我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本来到这儿为止，情节还是标准小情侣的蜜里调油日常，可坏就坏在沙发上的小天使同志这电话才打到一半，语气亲昵也就算了，当着他这正牌男友的面，讨论内容居然还那么可疑：
“今年来我家？忘不了，早就准备迎接你大驾光临啦。”
“当然了，你可是贵客，那可不能马虎。”
亚瑟瞬间警觉起来，把顺路捎回来的糖炒栗子放桌子上，就坐一边听王耀打电话。
“嗯，看到了，你有心了，谢谢啊。”
“这个得看我上司的意思，能去我一定去。”
亚瑟一边听一边琢磨，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谁啊这是？怎么回事？趁着我不在家勾搭我男朋友？还想来找王耀玩？多大脸？
英国绅士直觉来者不善，眉毛越拧越紧，各种眼神询问王耀到底在搞什么事情。
脸很大的不知名人士显然还想再多和王耀聊一会，但眼看着自己恋人情绪不太对，王耀坐直了身子，一手拿稳电话，另一只手伸过去覆上亚瑟的手安抚性地握了握，跟那边又不咸不淡地扯了两句，打算结束话题。见王耀这样体贴，亚瑟心里好受了点，嫌弃起对方来也更理直气壮了：看看，我家耀都懒得跟你多说了，还死乞白赖缠着人家，真low。
结果好不容易到说了再见，临挂电话之前，对面那人忽然又补了句什么，笑意隔着听筒都能听出来。
王耀闻言，也弯着眼睛笑了笑，咬字标准口齿清晰地回了一句：“Gros biso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