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线上的抗战 己亥新年特别篇

“让妳们砍，让妳们撕，啊！”老父亲双手抓住棍棒用力打贱女儿的屁股。打！
“爹爹，不要啊！我们错了。啊，啊——”宁海和平海跪在地上大哭。父亲正在用又粗又硬的棍棒打屁股，但她们不敢逃跑，不敢躲避，只能忍着。
“孩子她爹，算了吧。”老母亲在一边哀求。
“算什么算，识几个字就威风啦！撕呀！叫妳们撕呀！也不看看谁把妳们养大的！”老父亲怒不可遏。
真是
奇耻大辱！
邻里的人都过来围观了，有的人叫打得好骂得对，就该教训教训不听话的女儿，有的人私语活该，叫他送女儿读书，叫他出去打洋工。
宁海和平海做了她们自以为不是过分的事，就是撕掉了屋外头贴着的旧红纸。
但，那是老父亲背井离乡、给洋大人辛辛苦苦打了几十年工才攒回来的。
“今晚不准吃饭！”老父亲丢下木棍，捧着破碎的红纸回屋里去。
女儿的屁股通红通红的，而老母亲自己的心比那还要疼，可是她不敢去安慰女儿两句，只能哀叹两声回屋做饭、消消孩子她爹的气。
孩子她爹气也出了，打也打了，不过就一张纸嘛，哪有闺女重要。但是孩子她爹没有松口，老母亲就偷偷给还跪着的女儿送馒头。
老父亲也觉得自己打得狠了，偷偷看看女儿。
诶呀！竟然没有他允许就站起来了，还想吃馒头！孩子她娘也太心软了。
老父亲走了过去，一把把孩子她娘手上的馒头打掉，说：“做错嘢还想吃东西，给狗吃也不给妳们吃。”
那狗，家里的那条狗，被老父亲拍下来的馒头吓了一跳。看了看，是馒头，急忙用爪子抢了，叼回自己的窝里去。
“你你这，多浪费。”老母亲不忍心女儿没了吃的。
“回去，吃什么吃。”老父亲推孩子她娘一把。他又回头对女儿命令：“妳们两个，跪下磕头。”
“是，爹爹。”宁海和平海服从，向屋的方向跪下，磕头。爹爹回屋里去了。
狗伸了伸头、看了看关上了的门。牠吃掉了突如其来的馒头，看起来好像是老主人赐的福气。
屋外的园子里又只剩下两个人和一条狗，夜光下特别凉。
“大猫熊？”宁海和平海轻轻地叫。她们家的狗，正在悄悄地走过来。
大猫熊给小主人留了两个馒头，叼到她们身边去。
宁海拿到了两个馒头，一人一个都分给了平海。
“姐姐，妳不吃吗？”平海问。
“妳吃吧，姐姐不饿。”宁海说。她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声音。
这时，大猫熊张了张嘴，发出低沉的声音，好像吃饱了，并走回窝里去。
老父亲对着破碎的红纸坐，一整晚了也没想出补救的办法。
小时候，家里穷，吃观音土填肚子。反正乡里的人都瞧不起他，他就到外面打工去了，比其他人都要早。但是，他有幸给洋大人打工，做了十几年的活儿，攒了钱回老家，还娶了媳妇生了两个女儿。
而做了十几年洋工，雇主不仅给了大钱，还送了一张红字。上面用洋文写了一个字，“chingchong”，据说是洋文中的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