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心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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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摆着一大盆煮卷心菜、一盘苹果、两根辣味香肠、一只肚里塞了杂菜的烤鸡和一大壶麦芽酒。诗人没动食物，只是小口喝着杯中的酒。女孩儿文雅地用刀叉切着鸡肉，因为左臂绑着绷带，只好右手拿刀，左手用冰锥式握法。她狼吞虎咽，牛饮一口麦芽酒，然后舒服地打了个震天响的饱嗝。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躺在椅子上揉肚子。
“说吧，小母马，讲讲你认识我之前发生的事。”
“之前讲到哪了？”
“你在新苏诺附近隐居。”
“哦，那是两年前？”
“没错。告诉我，你去了骑兵滩吗？”
“我那时，”她挺直腰杆坐起来，开始用刀把香肠切成薄片，“还没有捡残羹冷饭的习惯。”
***
那场屠杀被人们称为骑兵滩战役。国王亲属的二百余名骑士折损了五分之四，人尸与马尸铺满河面，直到今天，或者不久的未来，还能从下游捡到锈迹斑斑的宝剑和护手。并且间接导致罗宾在帕拉汶被软禁了起来。我隐居的地方离那儿只有不到十天的路程。不过我没去那儿，一辈子也没去过。以后或许会去吧。在战斗爆发的第二天，我正在新苏诺的佣兵行会参加考核。
新苏诺，那些因战火失去家园，或者只是思念旧时代的人们这样称呼她。实际上，这是一个建在蛇尾河岔上的土匪窝。整个寨子的主体用未剥皮的圆木搭成，其中有些重新吐出枝条，看起来就像童话里的精灵营地。不过只要走近点，光凭嗅觉你就能知道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形式的排水系统。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桑吉恩。这个地方的佣兵团大多数是自由佣兵，既不属于曾扎尔，也不属于阿美拉。在这儿混的都是些体面人不愿提起的东西。旧帝国时期的隐士、宗教难民、北方的旧贵族、斗争的失败者、丧家犬。麻风病人、肺结核患者、疯子、预言家、炼金术士、自然哲学家、异教徒。还有我这样的，连在这种地方都不得不隐藏身份的人。
我那时候兜里还有几个闲钱，于是就去城外山坡上的墓园看了一眼。这里大概是这座城市最干净的地方了，只有长眠于此的英雄，还有石碑前的鲜花。法埃塔就葬在这儿。要是你在苏诺之围中战死了，他们或许还会在纪念碑上刻上你的名字。
不打岔了。总之，我那天晚上在“蜂猴”旅舍住下，半夜就发现自己的东西被偷了。有个贼割断我钱包的带子，准备翻窗逃走的时候我醒了，立刻赶出去追他。我们在房顶上跑了一刻钟，后来我丢出匕首把他打落，下到地上的时候才发现贼、钱袋和匕首都不见了。那是塞洛维尔送给我的匕首，跟我那时用的护手剑是一套，一把叫牛奶，一把叫羊奶——你笑啥？给我闭嘴，好好听。再来点儿酒，你喝的太快了。
我追着血迹跑到一家角斗场，是个苏诺人开的。我没敢轻举妄动，偷偷打听了一下，但是身上没有钱，撬不开他们的嘴。但那些家伙太敏感了，有点神经质，找来几个打手把我堵在房间里盘问。我饿得发昏，他们嘲笑了一通我的佩剑，就把我丢进圆圈里想看我的笑话。
但是我打败了两个对手，一个戴着色雷斯盔，上身光着的男人，还有一个全副武装，拿长剑的特瓦林人。我用剑柄把他们敲晕了。那时候我还没杀过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