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三国演义——第二回 王处仲恃宴逞威 石世龙倚门长啸(3)

王衍随即唤来手下仆人，要其前往一探究竟，知是何人所为。半晌，仆人返回，谓王衍曰：“官人，仆去时见是一胡坐于板车之上，引吭长啸，此人面白棕发，碧眼长髯，丰姿俊阔，浓眉巨颚，骨骼雄奇。料想若非铁弗鲜卑必是一羯胡。”
“汝未认错？可知姓甚名谁？”王衍又问了一句。仆人答道：“我去之时正欲把他唤住，哪知道此人竟然驱车出东门而去。”仆人平素跟随王衍前后，所识之事也颇多，京中虽有不少胡人，但白皮者亦不过羯胡、铁弗、丁零人三类，且丁零人服饰更近中土，故不作猜测。
王衍得知此人一走，心中略有不安，屈指筹算起来，算及大惊：“绝矣！此人不除，吾等终将南冠作楚囚相对！”王导王敦亦齐声问道：“大兄何须如此惊诧，一小小胡人岂会如此？”王衍便说道：“汝等快些上车，随我去见师尊，或可求一祈禳解困之法。”
三人上车后，便出了洛阳往终南山而去。路上王衍神色凝重，王导也不便叨扰，倒是王敦耐不住性子，问道：“大兄，你所言师尊且是何人？”王衍淡然说道：“汝可知昔日曹孟德亲食龙肝一事？”王敦猛然醒悟，大声说道：“莫非天尊左慈！？”
“正是，早年间我也曾师承尊师学一经纬占卜之法，后一一验证，今番前去，还望能寻一二个破解之法。”王衍而后默然不语，王敦王导亦惊得不再说话。于此，后人司空图有诗评曰：
“石勒童年有战机，洛阳长啸倚门时。
晋朝不是王夷甫，大智何由得预知。”
却说刘聪和刘曜二人出了客栈便往豫章王府赶去，此豫章王乃惠帝之弟，武帝诸子中排行老幺，名唤司马炽。司马炽素来颇好文赋，又喜收藏金石之物，刘聪自诩文才亦堪出众，如今又得了些宝贝，想以此结交司马炽，日后也寻一个靠山。
刘聪和刘曜来到豫章王府前，见府外朱门青瓦，两个石座麒麟更是栩栩如生，端的好一副气派。刘聪致上名帖，下人入门通报，过了半晌方才开门迎他们进去，刘聪见豫章王未曾出门相迎，心中喜态顿时少去一半。
入得内室，见一少年立于堂下，面薄目小，似奔马托人胎；耳尖唇厚，如夜叉入世来，好一副凶煞之相，饶是刘聪一番胡人长相，亦为之一惊。“汝刘元海之子耶？”堂下人一声问道，刘聪这才回过神来，拱手道：“小人刘聪，受驸马王济引见，特来拜会豫章王，想来，使君便是豫章王了吧？”
“正是，正是。快快就座！”司马炽皮肉一笑，便嘱咐道：“闻卿善为辞赋，吾近来所做一首乐府诗，卿试为看之。”刘聪坐定后，接过司马炽的诗作观摩，心中暗暗惊奇，想不到相貌凶煞之人竟有此文才，饶是自诩学富五车，亦不敢小瞧了这司马炽。
刘聪阅毕，起身说道：“豫章王之才某佩服之极，岂敢有所指点啊。”司马炽又摆了摆手道：“怎会，怎会，王武子（王济）与卿的《盛德颂》我也曾翻阅，阅之后半晌慨然啊。惊的是这神都之中竟有如此文人，惜的是可恨未曾谋面，今番真是了却了一桩心愿啊。”刘聪与司马炽一番交谈后，双方相见恨晚，司马炽竟邀刘聪留下来饮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