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八）

第八章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梦。
我站在一个圆弧形状的深渊洞口，起伏不平的石洼低坑围绕着整个洞口，硌得我脚生疼，一股寒气从这此中透出，我不由地走向洞口边向下看，与其说是洞，更像是一口非常之大的井。我试图将石头投进洞以猜测到底有多深，但已经离我投入石头过去多时，随之而来的只有一片寂静，这静得着实有点悚人，仿佛这世上的东西哪一样丢进去，都会被这个洞无限地吞噬一样，你给它一双鞋子也好，给它一吨的金属也好，它都不会给你任何的回应。我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除我以外其他的生物，光秃秃的一片黑泥土地，像沼泽，冒着腾腾的湿气，没有一草一木，丝毫感受不到一点的生机。这是谁开的洞，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开的洞，我没有头绪，但我想一定是一种介于地球之外的力量，才能留下如此惊人的洞穴。
正当我全神贯注盯着洞口望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人将我一把推进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朝地洞坠去。起初只是单纯的降落，到后来就变成穿越着一道道五彩缤纷的光圈，各种颜色交错在一起，耳边只听得咿唔的低声。我开始慌张了起来，想张开双臂保持身子的平衡，但向上不断刮着的冷气和下落的急速让我连动一根手指都很费劲，我就这样不停地坠，又对此无能为力。不知道过了多久，光圈渐渐暗去，我看不见下面到底有什么，只感觉洞变得越来越窄，肩膀能蹭到两边坚硬的石块，我感觉得到马上就要到底了。
“离我已经很近了。”我心想，做好准备让自己的身体去承担坠地那一瞬间的疼痛感时，我突然醒来了。
急促的电话声将我从梦中拖出。窗外是淅淅雨，争先恐后地落在窗户上再慢悠悠地从窗户上滑落。我努力地从床上起身，拿起手机放在耳边，是耿聪的声音，告知我现在准备出发去市中心医院了。
“跟薛妍说过了吗？”
“已经通知过她了，你现在直接过去就好，我也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了。”
那洞穴里面到底有着什么，脑子还没完全醒的我又钻回余热未散的被窝，想紧闭着双眼企图再回到梦里一探究竟，尽管这梦正如同张开背刺的海胆一样可怕。待我清醒之后，就起身穿衣洗漱，虽浑身无力，但想到时间差不多了，就立刻出门去了。
我不喜欢打伞，总觉得打伞会很麻烦，上下车要收伞开伞，进出屋子也要重复这样麻烦的动作，还要注意不要把伞上残留的雨水弄脏屋内设施，所以如果不是非要打伞不可的日子出门，我宁愿淋湿身子和头发，也不要打伞。离得不远，本可以走路就去，但想着下雨天，少点在路上的时间也是好的，就在街边找了辆代步的限时租用的自行车，车子被小雨淋得精湿，金属在水滴的洗拭下闪闪发亮，但我并没有在乎这么多，扫完码后跨上车座就出发。骑不到一会儿，屁股的皮肤就已经濡湿，拐出小区门口，少了两侧居民楼的遮蔽，让风夹杂着雨水对着我铺面而来，脸部只觉得冰凉难受。我稍稍测出一半身子，努力地顶着风奋力蹬车，试图保持我与自行车之间的平衡。抬头看了看，天被一片片形状参差不齐的云覆盖着，黑压压的像是在撑着天空一样，我不禁想，如果这些云并不是下雨的始作俑者呢，如果只是天空也有坏脾气，当它发脾气的时候就会不断向地面压迫，而这些云为了保护我们，下雨是因为抵挡天空的下压实在是太费力了，它们出汗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