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 - 鱼进锅（中下）【大林视角】【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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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绝世李波波
是个婀娜身姿的妇人，面容已然是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声音很温柔，带着些口音，像江南水乡的女子。
父亲一怔，随即弓了弓腰，父亲压低声音请求见见师父。那妇人轻蔑的瞥了我们一眼，毫不在意的拒绝了父亲。
言辞之间无不说明着一个问题，她是师父的妻子。
父亲至始至终牵着我的手，听了这话后牵着我离开。
他直了直腰，仍是沉默。傲骨折断，打碎了牙和着血也要往肚子咽。
路边的灯坏了几盏，风一吹灯泡撞着灯罩，铛铛的响声回荡，在空气中劈开裂缝，远远的荡出去。我和父亲走着，天愈发黑，路也愈发长。我扭回头向后看，最后一盏路灯也被黑暗吞灭，彻头彻尾的黑暗。
失去光了。
时间不留人，只留恨。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幕在眼前似的。往事勾着心弦，迎面刮来的风依旧冷到骨子里去，冰的人直打哆嗦。
还是黑暗，压抑的黑暗。
那一晚我不知道和父亲走了多久，隐隐约约看见一家小客栈，在里面歇了歇脚。第二日我醒来时父亲又带我去了偏宅，这一次没敲门，只是在门前停留。
我那日看见师父了，在拐角的茶馆。师父正端着紫砂的茶壶，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这样一对比，我更觉得我和父亲不过是纸壳箱里的猫，说丢也就丢了。无家可归是真，穷困潦倒也是真。
我没告诉父亲我看见师父的事，我当时还认为我这样的抉择再正确不过。现在想来，悔不当初。
父亲低头抚平衣衫上的褶皱，系好颈间的盘扣，牵着我走到火车站。排着好长的队买到火车票，我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知道为什么离开。
他弯下腰冲着我笑了一笑，在我手心里塞了块儿糖，紫皮的糖纸，阳光穿透过去也会裹上一层紫色，映在手心。
那样的笑，我已经许多年不曾再见到，那样的糖，我也许多年不曾得到。现在回忆起来，没有难过，没有失落，更多的是平静。
我和父亲上了火车，在一条窄小的长椅上坐着。透着车窗往外看，窗外的树都在倒着走，窗外的云也是。就这样走啊，走啊，离开师父和生活十几年的故乡，走到教书先生口中的远方。
我们到的地界，是先生书上的江南。
是“莲叶何田田”的江南。只不过没有先生说的那般惬意自在，也寻不到绵柔。
父亲没有拾起笔杆子来写文章，为了生计，父亲领着我去找了戏班子。
庙会里搭台就唱的小戏班子，以往我都是坐在台下看，现如今，我只得在后台做些杂物事。咿咿呀呀的戏腔劈开空气，萦绕在我耳边。
我心里门儿清，我们家败落了。
我不再是小少爷，也过不上养尊处优的生活，家里没能力再让我上私塾念书。
虽说是家，可这家跟散了有什么两样？我打小没见过母亲，生命里只有父亲，师父，小六和老管家。现如今师父有了家室，小六和老管家早寻了新去处。我只剩下父亲，只能靠着父亲唱戏养活我。
我会听话，我不能再让父亲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