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火【中】

扑火【上】
是什么时候发现没他不行的呢？
大概是王九龙起床后捞不到身边熟悉的温暖软热的身子，大概是王九龙走进客厅看不见他一头顺毛的穿着自己的T恤窝在沙发里玩游戏，大概是王九龙洗澡的时候看不到搁在架子上按颜色摆开的浴球，大概是王九龙宿醉回家，没了那一杯热茶，和温度刚好的毛巾。
大概，是发现张九龄不要自己的那个瞬间。
王九龙在卧室吸了口烟，看烟雾飘散在空气里，还没凝聚成形就消失不见。他吸得很慢，每一口都稳稳的在肺里走过一遭，火辣辣的熏过肺叶，直逼到自己快干呕才不舍得的呼出来。这是张九龄留下的烟，他走的时候落在书房的，只抽了一颗就扔在那儿了。王九龙每天只舍得抽一颗，关紧了卧室的门窗，这样睡觉的时候会觉得，张九龄身上的烟草味还在，他还在。
张九龄走得很决绝，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回来收拾的东西，除了生活必需品，几乎什么都没带走。王九龙拉开衣柜，还是能看到并排放好的情侣装，连同款的饰品都被仔细收好，放在衣帽间的抽屉里。
张九龄是喜欢这些小物件的，他喜欢一切可以体现出他和王九龙关系特殊的东西，同款的金戒指，一模一样的手钏，同款不同色的衬衫。但现在，他们依旧躺在曾经共属两人的衣柜里，明晃晃的显示着——张九龄不要他了。
到也不能说是完全不要了。毕竟，张九龄带走了属于他的所有大褂。好歹还是要一起说相声的。
专门用来放大褂的柜子空了一半，张九龄取走了属于他的全部，连最初的学员蓝都没留下。王九龙不知道他取走学员蓝做什么。他长高了许多，学员蓝，早就穿不下了。
大抵，是从学员时期就开始的感情，纠缠了这么许久，也该彻彻底底的断了吧。
想要追回张九龄是从什么时候下的决心呢？
是从他护着于筱怀，冷淡的瞥了当时正在损于筱怀的自己一眼；是从他拉着张九南，语重心长的劝着让他别为了减肥坏了身子；是从他走出剧场后门替陶阳引走大批粉丝，让陶阳得以溜出去回家；是他每天上下班，车上都多个跟小尾巴似的樊霄堂。
是他情绪快崩塌的时候，被几个哥们拉到酒吧，端着酒无所事事的时候，发现在隔壁卡座笑得开怀的张九龄。
原本，只要除了有关王九龙的事，张九龄向来是冷静自持的。可他摔了戒指提了分手，倒像是没了拘束，终于活出个二十来岁年轻人的样子。此刻捧着酒杯，在灯红酒绿里，笑成明媚的阳光。
王九龙愣愣的看着。张九龄今天穿的略单薄，合身的黑色衬衫衬的他自带一种禁欲气质，却又偏偏解开领口的扣子，露出极好看的一对锁骨。他略低了头，嘴唇抵着杯壁，弯出个温暖又宠溺的弧度，眼睛却抬着，看着面前眉飞色舞的人，是鼓励温暖的神色。那曾经是王九龙一睁眼就能看到的表情，因为他早上没睡醒总喜欢和张九龄撒娇，而张九龄会微笑着吻吻他的眼角，告诉他“还早，再睡会儿”，或是“该起了，早饭我都做好了。”
而现在，这样温暖柔软的目光，落在另一个人身上。王九龙今天还没喝酒，自从他上次喝得大醉被朋友送回家却在地上躺了一晚上起，他就不怎么喝酒了。他的狐朋狗友们几乎要以为他戒酒从良了，但他今天很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