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双唱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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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乔木折枝
王恩哪里敢说不会，点头如同捣蒜：“会会会，哪能不会啊，嘿嘿。”
小李看了两人一眼：“行吧，现在还能练练，练练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咬牙切齿的去找下面几个节目了。
王恩微微低头看小李走远，终于看不见他了，浑身一个激灵跳到郭德纲面前来：“你说你怎么就答应了呢！”
人一走他竟然怪起郭德纲来，幸好郭德纲不跟他争劲，问道：“为什么不能答应？”
“我，我不会啊。”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郭德纲眼神一沉，听说主流相声界现在流行三段吃一辈子，今儿个还真算是给他遇着了。
那王恩还有理了：“你看我干什么！就说现在怎么办吧。”
现在跟他争有什么用呢，还有三个节目就要上场了，待会儿要是现眼了那也有自己的一份，就冲这个，雷火现在也只能先浇灭，郭德纲用力的握了握拳。
郭德纲看着王恩穿着那松垮垮的褂子，顶棚阴沉的光打在他泛着油光的额头上，撇着大嘴，一脸理所当然，郭德纲突然觉得，这个行业，就是被这群人弄死的。
从桌上抽出一张材料纸，从兜里掏出一只钢笔，郭德纲什么也没说，趴在桌上写起来，他眉眼端正，一笔一划的写着，顶棚阴沉的光那一刻也打在他神情专注的脸上，像是孤注一掷，站在整个时代的洪流面前。
很快材料纸就写好了四行大字，捧哏的词他只当王恩会了，以王恩目前的水平，只要他不留出口子，他肯定也是插不进话来的。
要不是《双唱小曲》非得捧哏开口，郭德纲恨不得这场自己一个人说得了。
纸上写着捧哏的唱词，“自尊自贵什么样的花儿，有颜有色什么样的花，登梯子爬高什么样的花，挨打受骂是什么样的花”，又把在后边打了个括号把花改成了别的词，意思还有下一段。
这些只不过是个引子，引出逗哏的唱词，但一定要捧哏的唱完之后补一句“到底什么样的花啊”，“到底什么样的人啊”，包袱都在这儿呢，要不没法演。
一场相声说下来要是没有包袱，那还和京剧有什么区别，人家京剧好歹还有服装还有唱腔，说相声的呢，就一身褂子。
郭德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褂子，普通的黑色，崭新的缎子，不是多好的面料，看得人眼睛都一阵发疼，非要说起来，也不是不遗憾的。
算了，不想那些个了，拿手覆在脸上蹭了蹭，抬头看见王恩正撩着布帘子不知干什么呢，郭德纲走上前，还想嘱咐几句。
王恩一听就不耐烦，眉头皱的要拧出油来，声音也尖利：“行了行了，就你明白似的，我可是专业的，你才是业余的，装什么装。”
郭德纲眼神一凛，里面有隐现的寒意，但还是忍了下来，寒意渐渐和暖，毕竟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刚刚掀开帘子，看见底下坐着北曲团长刘中舟和另外几个面生的干部，这次要是砸了，以后就别想来了。
台上正唱着一出《锁麟囊》，郭德纲也会唱，正到那“此时却又明白了，世上何尝尽富豪，也有极寒悲怀抱，也有失意痛苦嚎啕”，旦角儿悲悲切切，婉转得好似九曲在嗓子里饶了十八弯，唱到最后，竟似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