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搭戏台拉芳唱琴曲，感歌喉小姐阅诗文

夕阳正好
诗云：花枝迎春凝媚色，众仙同聚咏霓裳。声声吟得百态出，换归银钱二三两。
此事需从华城风俗说起，华城人好戏，旧年里每逢年节华城均要请戏班来唱戏，一演三五天，定是人山人海，鼓乐喧天，城中流传剧种不下几百种，时常争奇斗艳，令人大饱眼福，引观众啧啧称叹，亦可称是各凭本事吃梨园行当的饭。近日华城欣欣向荣，遂致随处皆戏台，户户萦笙歌，早非复昔日一年只得那三五日戏可听之情状。
夏家乃是好戏之家，遂临着安城河筑了一戏台，名唤碧玉堂，由立于水中的四根方形石柱支撑，伏波枕流，飞檐翘角，与石坪、祠庙、民居融为一体，演戏时，便可见河上舟楫穿梭、桨声欸乃，相映成趣。碧玉堂从不拘时节，遍邀来自四方之杂耍诸戏，各献所长，以娱游客之目，亦令其赚些观众打赏好养家度日，渐渐有些出挑者托赖在碧玉堂表演，得打赏数以百万之巨，传言出去，碧玉堂之名一时鼎盛，市井多言：为人不知碧玉堂，听遍梨园也枉然。其间身怀奇技，跃跃欲试者甚繁。
拉芳虽则亦是世家公子，族中多有对觍颜向人靠着卖笑讨营生颇为不屑者，然苦于身无长技，且性情怠惰，恨不能跟上学时一样领着银钱三天作两天息，自打知道碧玉堂之日便喜不自胜，忖度此乃发迹之不二法门，遂日日厮混其间。
无奈人生地不熟，又是半路出家，只得日日唱些混着牛族口音的曲子，顺便教人牛族文字，兜售些牛族风土特产，赚两三钱打赏，兼着与人作陪游，勉强度日。有诗为证：落日放船好，轻风生浪迟。竹深留客处，荷净纳凉时。公子调冰水，佳人雪藕丝。片云头上黑，应是雨催诗。但那碧玉堂鱼龙混杂，高手林立，苦苦煎熬不知何时是出头之日。
如此不温不火过了些日子，拉芳突发奇想，觉得世人喜欢新奇之物，又多喜欢对比观摩，何不投其所好？遂修习了一本对比牛族与华城风俗之戏——《牛族人华城亲历记》，准备寻个好日子去碧玉堂现弄现弄。
也是拉芳鸿运当头，合该发迹，恰逢当日夏家兄妹结伴出游，一行人乘着画舫顺水漂流，说不尽那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一盏寒泉荐秋菊，三更画舫穿藕花。早有丫头打起帘子，由着一船公子小姐一路称赏不绝。
远远的传来一阵丝竹弦乐之声，借着水音，反而越发清越，继之又是一阵喝彩声、抚掌声，热闹非凡，闺名芳芬的五小姐便央告哥哥姊姊移舟近前去看个究竟。
“五妹最爱热闹，每次出门必要去那碧玉堂听戏，也听不腻。”向来充作男儿养的大小姐笑嗔了一句，依旧嘱咐下人让摇桨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