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一世长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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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乔木折枝
两个人把家里的地板弄得不成样子，好不容易把于谦弄到浴室，郭德纲小心的关上浴室的门，抱着包裹回到了客厅。
等于谦出来的时候，郭德纲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了，背脊挺得笔直，手上抱着一只包裹，眼睛望着前面，似乎有什么心事。
难以想象这是个台上说贯口不带喘气，哟呵一嗓子十里八乡都能听见的人，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个，愣头愣脑的样子。
听见于谦出来，郭德纲才抬起头来，于谦穿的是夏天的睡衣，走过来的时候带了凉风，风里有泡沫的味道，甜丝丝的。
于谦的神色有些恍惚，郭德纲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回来，以为他这副样子是因为着凉才有的病态，关切道：“于老师，你还好吧。”
于谦摆摆手，客气的笑了笑：“没事，你也赶紧去洗个澡，身上全都湿了。”
“不用不用，”郭德纲连忙摇头，还是坐的老实。
于谦转过头，脸色虽然苍白，但还是透着一股子严格家教产生的修养，笑总是浅浅的停留在脸上，笑不进眼睛里。
郭德纲笑得也拘谨，手指有些发紧，拽着手里的包裹。
“对了，刚看见你在文工团门口，有什么事儿，我这里有他们电话。”于谦想着如果能帮上，那也只是搭把手的事情。
“没有，我在等人来着。”
“奥？等谁啊，我看能不能联系上。”
郭德纲抬头望着他，没有接话，于谦也看着他，脸上是询问的样子，他的身体微微往前倾，眉头微微的蹙起，还是笑得客气。
“于老师，”郭德纲低着头，还在斟酌着怎么开口，“后天水南的演出您还去吗？”
这是明知故问，小李已经告诉过他了，但还是想听于谦亲口回答，答案也是毫无悬念：“这我就不能去了，剧组的戏很紧，我走不开。”
“那能不能不去呢？”脱口说出来的话，说完就开始后悔，应该更委婉些的。
于谦倒是不在意，往后仰了仰，靠在后边的软枕上，并没有嘲笑郭德纲的无知。
还是平和的给他解释：“大家是签过合同的，我因为私事不去就不合适了，何况，我已经不说相声，总要忙别的事。”
郭德纲没有听出于谦最后一句话的沉重，只是背脊绷得更紧，原先准备了那么久，现在要说的也说不出口了，在台上巧舌如簧，下了台，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于谦只是愣了一会儿，心里立刻就明白过来：“这么说……你是去找我的？”
的确，郭德纲是去找于谦的，他没有于谦的电话，不知道怎么联系他，只想着于谦会不会回来领今天的工资，毕竟大家都是演完了回来领的。
在文工团门口站了大半天，下雨那么凉，他也不肯走，想了很多话要说，真见了面却愣头愣脑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想问问他，愿不愿意来给他量活儿，他没多大能耐，但会唱京剧评剧河北梆子山东大鼓，人家都说唱得好，要是你愿意来，那就唱更好，更卖力气。
这些都是在文工团门口想的，一字一句字斟句酌，真到了于谦面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就连后天那么几个时辰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