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界美学第一人（死在巴比伦）(3)

人这样想，可前面和四周都是快速流动的方块，无数形形色色的人迎面而来又转瞬即逝，如虹霓雷霆，烟花幻影，人不断地切换，那些想法泡沫一般的又破灭了，所有的店铺左右挪移，从来没有固定的地点，那些庸众脸上各式各样的表情，比人的心还莫测，在表面上的极致混乱和复杂公式下的极致守序中，人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跟随着这个潮流，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脱离了混乱之下复杂秩序的掌控，这样纷乱的世界里人找不到方向，某一处固定的地点，以及自己的存在，唯一可见只有一段一段流失的商品和命运，还有那些方块上附加的人，人，人。还有那些商品上附加的人，人，人。
这里人可真多呀。
D：我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我头有点发晕，这里每个人看上去都是那样的不同，可实际上他们又是千人一面的。我感受到人潮那种独特后现代主义的气息和魅力，风雨凌厉的压迫与冲击，啊，人啊，渴望又畏惧存在感的人啊，在人群深处躲藏的卑贱感与表现欲之间摇摆不定暧昧不清的人啊，人，人，到处都是，到处都是……
A：可为什么要说，每个人看上去都是那样的不同，实际上他们又是千人一面的呢？如果你指的是穿衣打扮，那我可就不明白了，如果你指的是心理状态，那我也许就更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那样说呢？
B：巨大的，汹涌的人潮迎面而来，让我感受到一种压迫，这样的集体中他们自说自话，互不干涉，但本质也许都是一样的。比如这间店铺里的人经济实力各有不同，但决定他们各方面性格的似乎也正是他们的经济实力，在这样的时代里，人会变成一个个的商品展示栏，人廉价，或者奢侈。
C：如果再更进一步，你就会发现一切都是可以拿金钱衡量的，比如学历，知识，灵魂是否强大，甚至人的良心。你说出卖良心要多少钱呢，我不知道，但无论如何总是可以卖的，要价高低不同罢了。人们高声谈笑着走过，身上仿佛贴满了标签。这是流行文化的时代，它迷失的地方叫快感（快感？？？）。
……
E：也许她的刚才的诗体语言表现了某种迷茫意识，或者是那个悲哀的审美倾向（审美倾向？？？），那个悲哀，她可能是在通过一个把人解构的过程，完成一种悲剧意义和旧时代崇高美学的互通圆融，又或许只是无意识的感慨吧（人生啊，我们支离破碎的人生啊），而旧时代的美学在这里，会成为一种奇妙的双关语，嗯，容我再想想，双重的隐喻，或者什么也不隐喻。那是彻底的失语。彻底的死去的灰烬一般的心。
A：我不明白。
D：我想，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了吧。
周围是随意行走的混乱的人群，头顶是更茫然的，模糊不清飘雨的夜空，人撑一把伞原地打转，人说，我又想哭了。
我又想哭我又想哭我又想哭我又想哭了我忍不了我忍不了对不起我就是忍不了我又想……
突然的，身边的人都不见了，人察觉到心里有一种抽离般的空旷，不是偶尔天气晴朗，人独自待在墓地读书的那种平静安详，而是一种死寂，所有色彩都溃败，所有情感都抽离，人仿佛被强行卸下伪装，从人潮中剥落出赤裸的身体，我们一个个的手足无措。ta茫然环顾四周，这是大平原上唯一一处空旷之地，灰败的夜色在远方退潮，人抬头看那高高在上的漆黑的穹顶，人造的天花板最高处离地面有上千米，迷幻夜景泛上无尽的星空，人见了它，就喜悦，人说，耶和华啊，你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