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瑶】《业障生》14

第十四章. 露沾襟
“我的心是你的，魂魄也是你的，如今我想把身子也交与你，蓝曦臣，你是要，还是不要？”
——金光瑶《业障生》
金光瑶从来没有这般讨厌自己。
他讨厌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没骨气，这么久以来积攒的所有不甘、怨恨和痛苦，只因为蓝曦臣简单的一句话八个字，他就丢盔弃甲，仿佛只要那人招一招手，他便又会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再大的伤痛都能既往不咎。
可这些伤痛，跟蓝曦臣如今的这些付出比起来，却又显得那么不值一提。这个手里执掌着四大玄门之一的男人，纤尘不染沅芷澧兰，前途本应一片光明不可估量，如今却愿意赔上自己的名声、仙途，甚至是性命，来换他这么一条已经被千人指责万人唾弃的烂命......
今日前的他或许还能恨，可今日之后，他或许连一声二哥都叫不起了。自己真的不配了。
金光瑶看着床顶，神色不明。屋内只留下了那人刚刚喝下的药汁的苦味，隐约还夹杂着一丝清冷的檀香气。桌上的碗此时该是凉透了。
他挣扎着动了动身子，曲着臂想撑起上半身，可稍稍一用力，额角便疼得紧。他这才恍然想起来，这具身子原先的主人是怎么殒命的。
虽然不知道这人姓甚名谁，生前又经历了什么，但对于他刚出锁灵囊那时候瞥的那一眼，他却是有些印象的。现在这副壳子的长相不差，肤白，体型偏瘦且修长。金光瑶伸出了手瞧了瞧——倒是挺斯文秀气的一双手，手上也没有什么茧子。想来该是个文人了。他紧了紧被子想下地走走，地面传来的寒意瞬间就传遍了全身，他猛地缩了缩脚，坐在床沿上愣了一会儿，像忽然想通了些什么。金光瑶无奈地笑了笑：死而复生得以为人，这回且活得好些罢，也算不辜负那人的意愿了。
——
次日。
蓝忘机把一个看起来沉沉的木盒放在桌上。蓝曦臣疑惑道：“这是什么？”
......为什么自己要多嘴问魏婴这是什么东西？蓝忘机此时宁可自己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忘机不知。” 他尽量不去看蓝曦臣的眼睛。
蓝曦臣笑了笑，也不揭穿他。“这应该不是你要送的吧，是魏公子？昨日我们聊完以后，他那般风风火火地说要到城里去买点儿东西，应该买的就是这个了吧。”
“嗯。” 蓝忘机不敢多说话。
“忘机，外面是不是又冷了，你的脸很红。”
“......” 蓝忘机认为自己此时应该沉默。忽然，他想起了魏无羡交待他的第二件事。
“兄长，我与魏婴打算明日便启程回云深不知处了。”
蓝曦臣听罢，才想起来这该是要开冬学的时候了。他点了点头道：“我不在，一切都要叔父和那些小辈主持了。思追和景仪经验不足，叔父又年事已高，确实难办。忘机，这便辛苦你了，我等身子恢复些，阿瑶也醒来后，我把他安顿好了便回去。”
“兄长打算一直在此处养伤？”
蓝曦臣摇了摇头道：“不了。那位姚先生本就是个颇受人爱戴的私塾先生，如若哪天有客人知道他在这，传出去了定会有不少人上门来探望。而老板又是个爱清静的人，平白来那么多人又不住店，这恐怕又会他操劳一番了。我明日与你们一同启程吧，阿瑶在姑苏有住处，你们路过了也可进去看看，认认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