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贰(2)

“你衣服呀太单了，我给你买了新的，你看这大氅，厚实漂亮暖和。”
周九良亲自去成衣铺挑的，来不及新做，估摸着小哑巴的消瘦身量好不容易寻么了几件能穿的起来的。
那人还是没回头。
周九良等不及了，他快步走过去拉起那人的胳膊，却不料想那单薄的身子猛地用力，手握成拳头的时候周九良明显能感觉到他握着东西。
还没等周九良反应，面前闪过一道白光，周九良匆忙去夺，本以为这刀是刺向自己，却没成想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下挨近了面前人的脖子。
周九良这才看见那张干净漂亮的脸上满是泪痕，刀尖儿抵着脖颈的柔软处，蹭出血来。
“你看看你这狼狈样子，干嘛呀，刀放下。”
虽然周九良也算是吃过见过，可都是上赶着往他床上爬，这以死相逼不乐意的还是头一回见。
小哑巴眼睛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呼哧呼哧喘着气，手里的刀越攥越紧。
周九良没辙，他确实没想怎么样。
“我不强求你，你把刀放下，我让你走。”
说罢周九良往后退了一步，让出门来。
小哑巴跌跌撞撞往外跑，刀直到出了门才扔下，周九良看着这消瘦的背影心里倒是有几分心疼，想想自己也是多余吓唬他，随他去吧。
周九良还是连着几天让戏班子请他让老板给他加钱，听说这小子没班子跟着，是自己独身一个卖手艺的，往后台送衣服，可从没见他穿过。
周九良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心里觉得这小哑巴和他以往见过的人都不一样，他实在等不得了，让下人去请他来家里。
“周老爷要过寿了，请你去变几个戏法助助兴，你准备准备别丢丑。”
小哑巴刚想比划，小厮放下了大洋就走了。他知道又是周九良，从那次之后，他是有些怕的，他摸不透这些个大少爷的脾气，可周九良倒也是言而有信，从那之后在没拦过他。
过寿那天，周九良坐在台下，小哑巴偷着瞟他几眼，发现周九良回回都在看他，那双眼睛满是神气黑漆漆的注视着他，像只啸谷的山虎。
那夜散的晚，周家未让他走，留他在东厢房，小哑巴比划着说自己住罩房就行，可没人看得懂。
他被领到东厢，这间屋子宽敞明亮，四周粉墙环护，柳树周垂，漂亮的让他心里不踏实，他在屋里坐立不安，因为他知道周九良就在正厅吃饭，可又觉得在这周老爷大寿的日子，周九良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他有些累了，刚似睡非睡的卧下，哐啷一声房门突然被推开，骨碌碌滚进来一个人，他吓了一跳匆忙下地点起蜡烛，走到地上的人影面前凑近了瞧。
是周九良。
他一时间慌乱的立在原地，周九良喝醉了，趴在地上迷迷糊糊的哼唧，屋门大敞，冷风嗖嗖的钻进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思考了半刻，他还是关上了屋门俯身去扶周九良，大冷的天让他出去怕是一定要病，再说了即使再害怕他又有什么资格赶周府大少爷出门呢。可他力气小，周九良生的健壮，他拖不动，只能将周九良翻了个身躺在地上。周九良两只手抓着小哑巴的胳膊，回了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