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军团》序言及出场名单(3)

然而，它们却把最为强烈的憎恨留给了阿巴顿。噢，难以想象它们有多么蔑视他。它们如饥似渴地想要得到他，甚至相互之间大打出手，只为能引诱他那包裹于铁甲之中的灵魂，攫取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莫大荣耀。诸神对阿巴顿的憎恨如同寄生，抑或痴迷，由此而生的怨愤又进一步饲育着它们。假如没有阿巴顿，那么谁都没有胜利的希望。而如果他只选择一个神袛，那么混沌的大战将很快地收场。
然而阿巴顿却会因此失败。他不为那些虽然需要却依然憎恨着他的诸神而战，对于诸神之间的大战毫无兴趣。他为了自己，为了野心，为了那些与他走到一起的兄弟而战；他为了那些被帝皇所抛弃的军团而战；他关注着我们用血汗与刀枪所建立的帝国，并且要将其夺回。他只想重返赐予我们生命的伪帝面前，看着伪帝为他全部的的失败而血流成河。他只想着兄弟情义，只想着被诅咒者的联合，只想着那些发生在我们所有人身上的错误命运。
而这也正是诸神对他所有鄙视的根源。它们向他恳求，乞讨，在蔑视中背叛他，随后又不得不爬回来希望他能回心转意对它们下跪。
然而权力却始终属于阿巴顿，诸神永远不会原谅这一点。
阿巴顿最大的优势也是他最深的瑕疵。因为他永远不会向诸神屈服，诸神也将永远背弃他，让他的终极凯旋变得遥不可及。有人说阿巴顿的命运就是一条衔尾之蛇，一条试图吞食自己尾巴的巨蛇，正如诸神追寻着一个他永远不会给予的屈服，而他追寻的也是一个永远无法到来的胜利。
所以，我告诉你这一切，用我一生的经历保证真实：阿巴顿的所有存在意义就是专注于打破这个循环。我们，他的兄弟们，就是他的工具，用来在命运中开辟一条全新的道路。
所以，我在这里，身处桎梏之中——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这些看守措施的话，尽管是我自愿到来，主动缴械投降。
我依然盲目。
你们习以为常的事情对我而言竟变得陌生。窃取我视力的黑暗为我的其他知觉罗织了一片叛逆的幕布，污染它们，使它们变得不再可靠。即便时间也背叛了我，它已不再以准确的步调在我心中流逝。失去双目身陷囹圄，唯一能够体现时间流逝的只剩下我两颗心脏的跳动节律，然而当周围只剩下沉默时，这个节律也变得充满了欺诈——分钟会被误认为小时，而小时却忽悠而过。
我在泰拉已过多久？这个牢房成为我的新家已有几时？记录机仆成为我唯一的同伴已有多久？
你为什么不说话，书记员？是你不愿还是不能？我可以感受到你的轻柔呼吸，所以我知道你并非完全自动。但你的羽毛笔却无时不停地书写着，将这些语言转化成供述。你的心智已被削减得无比简洁，抑或，单一线程以规避我所带来的精神污染威胁？
我的这些问题纯粹是浪费时间。
我知道你的主人想要什么。他们总是想要更多，更多，更多的回忆，更多关于那个时代的回映——那个他们出生之前数个千年、如今已成神话的时代。
我也不是全无自豪。我也不能免于撒谎，为了自己的名声而将过去的失败与不公粉饰成胜利，声称黑暗军团的崛起是如此无可阻挡，如此义正辞严，在兄弟与表亲的欢呼与敬畏中走向人生巅峰，除此以外别无他物。然而我对于自己过错并非小肚鸡肠，对帝国的耳目罗织谎言也毫无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