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逸】平凡之路

 今天晚上的freestyle，2019要幸福，祝你们也祝我。
“妈，我今年不回家过年了。没抢到票，有空我再回去。”陈泗旭边关掉免提边从画板上撕下今夜的第三幅画稿。电话那头落寞的语气是隔着千里也掩盖不住的:“好，照顾好自己，别惦记爸妈。”陈泗旭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今晚的心无论怎么都静不下来，窗外的烟花陡然升上空，在静悄悄的夜“嘭”地绽在陈泗旭心上。陈泗旭压根没想抢今年的车票，他根本没想过过年回家，他比他跟爸妈描述得过得更惨。
陈泗旭抓起画架上搭的大衣胡乱披上就走出了画室，已经12月了，北京的冬夜冷得要命，街上呼啸着的风，反而让陈泗旭刚才在画室乱成毛线团的心静了下来，他站在原地深呼吸，竟是说不出的通畅温暖
西单地下通道一如既往地人来人往，只是大多是归来的或归去的行人，平时的小摊小贩也都收拾铺盖回家过年了，这个时候的吆喝声显得格外出众，陈泗旭把目光停在了那个男人身上。他顶着零乱的碎发，笑容满面地对每一个人过路的行人喊着:“老弟贴膜不？” 陈泗旭走到他跟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过去:“贴一个。”男人拿过他的手机仔细端详，最后递回去:“兄弟，你这都贴两层了，再贴膜触屏都不好使了……别闹了，快回家过年吧。”陈泗旭把手机接过来，轻轻用指甲刮着手机屏幕:“我今年回不去家。”男人静静看着他的眼睛，半晌后，递过一支烟:“敖子逸。”“陈泗旭。”
陈泗旭在敖子逸身边坐下，一支烟的时间里，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敖子逸先打破沉默:“你是哪的人？我是重庆人，我们那火锅特别特别好吃，大冬天的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个火锅我的天啊，巴适……”陈泗旭侧过头看着他，笑了:“是咱们那。我也是重庆人。”敖子逸一下子愣住了，愣了小半会以后，开始站起来收拾摊子，陈泗旭也跟着他站起来，问他怎么了。敖子逸卷着铺盖，拉着陈泗旭:“今晚上不贴了，走，吃火锅去。”
这个节骨眼了北京的火锅店还是有很多家都开着。敖子逸和陈泗旭挑了一家，已经人满为患了，勉强空出两个位子，店里的顾客可能是漂泊在外的北漂，也可能是荣归故里的游子，热热闹闹，充满了都市的气息。陈泗旭和敖子逸点了几样，陈泗旭说自己不胜酒力，敖子逸还是点了一瓶白酒和一打啤酒。陈泗旭拿出随身带的速写本专心致志描绘着这个腊月的火锅店，敖子逸凑过去，一脸羡慕地问:“原来你是个画家啊。”陈泗旭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是个落魄的插画师而已。你呢？”直觉告诉陈泗旭，敖子逸不是个单纯贴膜的。敖子逸把凑过去的头伸回来，低下去，很小声地说道:“我啊，算是个流浪歌手吧，demo什么的送到各大公司都碰壁，有的时候白天卖唱，晚上贴膜。对了，你为什么不回家啊？”陈泗旭速写的手顿了一下，嘴唇微微颤抖，很快就恢复了原样:“没抢到票。
你呢。”敖子逸拿过一瓶啤酒仰头干了大半瓶，冷笑了一下:“混的太惨了呗，回家也怕丢人。告诉爸妈在这头过得很好，真怕一回家一委屈所有实话都忍不住倒出来，我也怕一回去，来年再也没有勇气来北京了。”陈泗旭画画的手彻底停下了，他抬起头，一言不发地看着敖子逸，眼里说不出的羡慕。他没回家的原因他最清楚，和敖子逸是一样的，可他没有勇气说出来，是真的没有，而敖子逸可以如此云淡风轻。敖子逸也从眼神看出来陈泗旭没有说实话，可他没有问，能看出来他比陈泗旭年长，北漂时间也比他长。敖子逸笑着，把剩下的半瓶啤酒一饮而尽，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