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李久春 (十七)
孟鹤堂没有多理他,干完该干的事之后就拉着自家助手出府而去了。李久春躺的难受,想要起身,老管家杨福立马上来搀扶好心相劝:“先生躺的乏了就走走。只是外头风大,这屋子大,您在屋里走走就得了,老奴扶着您。”
久春道了谢,杨福就扶着他慢慢地在屋里走。
这屋子确实大,且阳光极好,照的人暖洋洋的。一张双人床躺仨人都未必会挤。看工艺和花纹该是意大利手工打造的,舒适而豪华。地上铺着勾金花纹的土耳其地毯,赤脚踩在上面又暖又痒。房间中间是一只半人高的炭笼。虽然北京还没有很冷,可为了他,这炭笼里的炭火极旺。整个房间暖的人昏昏欲睡。
隔了一道珠帘,外面是书房。红木的地板上一张乌木的丈八条案,桌上只有文房四宝空置。条案之后是一面墙的书柜,他看到书的时候整个人都明亮了。走到柜子前细看。靠墙角的柜子里都是各种地图集。《湖广水路图集》、《中东铁路路线图》、《全国政区区划图》……第二个柜子是锁着的,摆了一柜的笔记本,形形色色,有大有小,看样子年深日久,页边都已经有点发黄了,但都很齐整。剩下的四个柜子就很有意思了,密密麻麻排的都是些文学名著:《巴黎圣母院》、《莎乐美》、《哈姆雷特》、《十日谈》……在英国时倒是常见,而今再见也格外的亲切。左右他现在闲人一个没人搭理,读读书打发打发时间正好。他问杨福:“这书你家少爷让动吗?”杨福看了看“除了锁着的那个您随意。您不方便想看哪本老奴帮您拿。”李久春想了想点了那本《十日谈》。杨福拿下来以后李久春就势坐在了条案后的高背椅上,准备看书。
他仰着笑脸跟杨福说:“老人家我看书爱清净,您去歇着吧,我这也没什么事情劳动了。”杨福应了一声:“哎,有事儿您吩咐。您还得多休息,别累着,不然少爷回来会怪罪老奴没照顾好您的。您午饭想吃什么呀,老奴吩咐他们给您预备。”“也没什么胃口,将军府的饭菜想来是没差的,您照平时准备就好。”李久春回完话杨福就恭敬地退了出去,李久春就有了一个安静读书的上午。
他看的入迷什么都忘了,直到眼前一黑才缓过神来。杨九郎的声音幽幽响起:“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刚做完手术啊,看来还是不疼,真想让你长个记性。看了几个时辰了?也不嫌累。”李久春这才觉得疲惫,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书太好了,难得有空,抓紧时间看看。”语气难得软糯,带着些许鼻音,撒娇一般。杨九郎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问他:“你那意思是想我养你?只要你愿意,我巴不得呢!”李久春似乎已经习惯于他猝不及防的调戏,不理他。只是自己打鼓一样的心跳声让李久春有点讨厌自己。
杨九郎抽走书收在一侧,牵了李久春就下楼。他走在前面让李久春的手搭在他手上,一步一步往前走。这动作让李久春莫名觉得自己是去赴一场晚宴。
杨家的下人都低眉顺眼地立在餐桌旁静候。杨九郎亲自扶着李久春入座。餐桌上的几道菜真的是清淡而有营养。杨九郎挨着李久春坐下,端了他面前的饭碗问他:“爱吃哪个?”李久春吓了一跳,身后的丫鬟想要接过来替他,被杨九郎一个瞪眼吓了回去。小姑娘吓得不轻差点哭出来。李久春打圆场“那个,将军啊,您还有公务还是赶紧吃饭吧。我这人挑嘴,自己来就好。你看你把人家姑娘吓得。姑娘别怕哈,他就是个纸老虎,咱不怕他。”说着就去接自己的碗,杨九郎没给他,小声嘀咕:“对谁都比对我好。”然后笑嘻嘻地说:“你说你吃什么,我按你说的弄。你那手拿不住,再烫到。”看这情势李久春只得速战速决,说了句随便任由杨九郎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