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子与槲寄生(一百三十二)(2)
哥哥初三那年,自己在爸妈制服又一次发疯的哥哥时,终于看到了他经常捧着那张照片里的人。确实很可爱,很弱小,让人一看了就很想占有。
但自我出生知道自己生了病以来,知道了自己这个永远都治不好的病后逐渐锻炼出的警惕心,对我的神经疯狂敲着钟。
尔生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就像那在风中反复摇动,白色的花瓣在花杆上摇摇欲坠,没有叶子,光秃秃的枝被冷风吹得直发抖的罂粟花,显得一点也不危险,反而可怜。
事实上它是危险的,人们通通知道这一点;
事实上他是危险的,哥哥他不知道这一点。
所以当知道尔生迷恋上他人后,我是高兴的,但,自己根本没想到,哥哥真的是跟戒毒一样,变得越来越疯。
不仅不体会爸妈的苦心,突然三更半夜闯进自己的房间,念叨着什么“果然,父亲母亲就是喜欢你,同样是生病,他们打算把我送进精神病院,那你就能好好的呆在家里。”把自己从家里带走,然后像跟踪狂一样关切着尔生……
可能这里有自己的错,因为自己说过他和尔生很配的这个谎,呃,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是那个,同一谎言说一百次连他自己都信了是真的。
然后在几个月前,火药桶炸了。当然在他炸的同时,自己已经对他都不知道能不能给予的关爱不感兴趣了,现在谁能带他走出这里都ok了。
好,回想完成,自己是要死了吗?
首笙被推到墙边,看着首绵粗暴地用手摁着她的腹部,把纸张从她身下扯出,一张张拿在手中认真的看,眉毛皱得越来越紧,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的直觉绝对不会错的,我的直觉怎么会是幻觉呢……”然后丢下纸张。
首笙斜眼瞟了一下兄长,他正在翻箱倒柜的找药,随意的把拧开甚至说边缘被拧裂开的盖子往桌面上一扔,含住半边瓶口舔着为数不多的药/粉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往地下一扔,去寻找新的药/瓶子。他莹蓝色的瞳孔里透露出一丝笑意,他面对着窗口玻璃,笑容中有着一种满足,但迅速被后悔覆盖上,他慢慢跑出房间,一头扎进洗手间里并且把门紧紧关上。
她眯起眼,深呼吸数回,她已经放弃良心了,既然哥哥自己不在乎自己,那——她垂下腿,脚后跟恰恰压在包裹着瓶子的,写满了注意事项的包装纸中央,用力向后一踢脚,瓶子在床底消失于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