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蔺靖】人间一趟 二(2)

“好孩子，我不是你母亲。你母亲......她现在不在这里.....别哭了，以后你要是愿意，可以叫我一声姐姐。”
明镜说着掩面而泣，床上的阿诚也被弄得一副泪眼婆娑要哭不哭的样子。明楼只好搂着明镜安慰她：“大姐，阿诚好不容易才醒。一会儿孩子要见你哭成这样，是会多想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忍不住了。”明镜靠在明楼怀里叹气，她身后的青年早已长得高挑挺拔，肩膀和怀抱都坚实可靠。
明镜用手帕擦掉眼泪，整理好仪容瞪了明楼一眼。明楼赶紧低头卖乖：“阿姐，这孩子您看之后....怎么办？”
明镜偏头瞠他：“什么意思……什么怎么办？”
“这.....” 明楼笑的彬彬有礼：“阿姐在家一向是最说了算的，所以这凡事还得请您拿个主意。”
明镜跳起脚来拍他脑门：“我刚才的话你是都没听见呢，还问我怎么办？”
明镜话说完前又看了眼病床上的阿诚，那孩子眼里噙着水汪汪的泪正望着她。明镜心口闷，干脆就对明楼发怨：“我可先把丑话说了，孩子是你救的，带回去了你得负责管！”
明楼微微一笑，只要明镜开口就什么都好办。他欠身恭敬，看起来绅士又谦和：“大姐教训的是。”
阿诚被明楼领回家，而他的沉默令所有人束手无策。明楼几乎是一筹莫展，尤其是他发现这孩子对自己有种莫名的疏离和抗拒感。
明镜在二楼给阿诚安排了间阳光最好的屋子，推开窗便能看到满园待放的牡丹。清晨时分，初阳下沾露的花蕊散发着清香。
明楼大早被明镜轰上楼，明镜一会儿要准备出发去苏州接明台，正在楼下等着他喊阿诚吃饭。她前天抱这个孩子的时候，阿诚还会腼腆笑笑。可后来，就不笑了。
明楼在门口咳嗽了声。他还第一次干这事儿，毕竟以往明楼都是被喊的那个。
屋子里的小孩此时正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明楼进来时就看见那双漂亮的眼睛荡漾在和煦春光里。阿诚听到明楼的脚步声，漂亮的眼睛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神色空洞的和明楼对视，明楼上面前摸摸阿诚的脑袋，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温柔些：“小阿诚，身体好些了吗？”
“吉婶做了早饭，你要和我们一起吃吗？”
阿诚点点头，复又怯生生的摇摇头。明亮的眼睛温顺垂目，不语却闪射地投视在明楼身上。
明楼是何等察言观色的本事，那孩子瞧他的眼神是个谜，既波澜不语又讳莫如深。
他是在研究自己，明楼意识到。
萧景琰从短暂的欣喜里清醒，明镜的出现给了他安慰。她的模样愈发明媚娇艳，而温柔却是隽永的，无论历经多少斗转星移都不曾改变。
可是他看着明楼，却完全不认识他。明楼看起来太熟悉了，模样怎么看都像极了他。那人是天下敬仰的江上清风和山间明月，是江湖之远的浮云万丈，执剑青空逍遥自在。
萧景琰曾经那么羡慕他。
羡慕他纵情疏阔、任性妄为万事皆空。羡慕到就连蔺晨甩了他大半辈子冷脸这件事，都生不起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