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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辫儿 | 现实向】朝露(下)(2)

成都诚不欺我,带不走的,只有你。
那段日子里他们穿过许多件大褂,鹅黄色的、银灰色的、黑色暗花的,总是成双,让人不由自主心猿意马,将表演也联想成一桩被世人允许、被世人祝福的婚礼,而大褂就是相声演员独有的婚纱。
可大褂又象征着传统与教条,我们在最传统的行当里说书唱戏劝人方,假如师父知道我居然这般肖想着他最心爱的徒弟,怕是要剥掉我一层皮。
台上的他芝兰玉树,是骄阳,是无数人甘愿沉溺其中的梦。
最多情的外表裹覆着最赤诚的天真,犹如浩瀚的日月星河,孤冷地存在于我们一生不可抵达的宇宙一隅,永远不会知道我们曾经在夜里对他诉说过怎样的心事,但却能够奇迹般地一次次治愈我们的伤痕、赠我们做梦的能力。
杨九郎有时站在他身侧,有时站在更远的角落,看着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身前执扇,看着那个聚光灯之下一旦开嗓必得满堂喝彩、犹似谪仙的名角儿,看着为他而闪亮的荧光棒的海洋,然后在心底里一遍遍暗自庆幸着之前的那场死里逃生。
而这场劫后余生却有太猛烈的后劲儿,让他久久缓不过神。
他们凭着合作多年的默契,心照不宣地将那呼之欲出的禁咒尘封回了心底,却又心有不甘地借着台上不做数的表演说尽情话,谁也不知对方究竟道出了多少真心。
他们在台上的词儿里,也曾跟郭于一样起过誓:“你要是离开我,你天打雷劈。我也是一样。”
杨九郎苦笑,我从心动的那一刻起,就该天打雷劈了。
自坐科时,便有先生教导,相声演员也跟演员一样要塑造角色,角色塑造得好方能有更强的感染力。可演员的每部戏总有终了出戏的时候,那他们又该如何将“张云雷”、“杨九郎”剥离呢?仅仅依靠上台、下台来分辨吗?
杨九郎越来越觉得恍惚。
-『 5、清水河 』
他们本来以为相声是个比较闲云野鹤的行当,守着自己舞台上的一亩三分地,只要每场都尽心尽力,就没什么可烦恼的了。可是世事本就各不相同,况且是以此身揣度彼境,人一旦走到了某些位置,才会发现过去想得多天真荒诞,再想停下或是转弯,都已不由人了。
张云雷的身体逐渐恢复到受伤前的水平,工作量也变得越来越大。德云社虽然是传统班子,但也是一家需要适应现代传媒的公司,在诸如影视、综艺等其他娱乐资源方面也有着自己的综合考量。
早几年这些工作大部分是郭麒麟在做,近两年重心逐渐回归德云社,也开始学着打理事务,自小耳濡目染,上手不算慢,身上逐渐展露出班主年轻时的风采,新来的孩子们也开始叫他一声“少郭爷”了。
综合各方面,张云雷自然是不二人选,这个担子便落到了他肩头。他是个极认真的人,凡事若是做了就必须做好,相声也好,拍戏、综艺也罢,他都要努力做到完美。极其忙碌的日程,让他几乎是连轴转,与杨九郎见面的日子便也少了许多。
德云社已经有十二支演出队伍,而他们所在的八队,经过最困苦的时光,情况也好了许多。平日里大多是杨九郎打理队里事务,九春九力九天已渐渐能独当一面,除了出去商演的日子,杨九郎三不五时地帮九春他们量活,偶尔也会上楼说书。张云雷即便忙得连轴转,但仍会抽空回队里登台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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