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特尔从军记（3）

“其实本来一切都好，但是有一天一切都改变了。一年前的一天，特瑞典伯爵和我父亲因为他采邑上一棵梨树被砍的事情，和我父亲大吵了一架。你不知道，特瑞典伯爵是一个残暴成性的人渣无赖，地道的挑事分子，而且嗜杀贪婪，尤其喜欢观看绞刑。那次虽然我父亲占了上风，但你知道，他不会轻易收手。几天之后，他借我父亲的采邑上一个村民被强盗杀死的事儿，诬告我杀了人。我不知道他的人脉极广，陪审法官都是他的人，而且好几个领主都帮他的腔。他用甜言蜜语欺骗了审理此案的哈劳斯国王，再加上几个领主捏造的空口无凭的“证据””，那个老糊涂连让我申诉的机会都不给就二话不说把我流放了。我的马刺被一剑砍掉，剑带也被割断，真是奇耻大辱!我父亲也被连坐流放到了维基亚王国。我被护卫押下去的时候看到了特瑞典伯爵的豺狼面孔上露出了奸猾的笑。我的财产被全部充公，我为了逃避迫害，被迫带上妻子，带着点细软跑到了艾勒代葛村凑合着过活。
”他有点说不下去了，眼睛红得像燃着的炉炭一般。“那么，后来呢？”他吸了一下鼻子，“后来……你知道，艾勒代葛这个地方是强盗肆虐之地，附近的森林里盘踞着臭名昭著的艾勒代葛兄弟会。一天，那帮人渣来到这里强取豪夺，见到妇女就掳走，见到值钱的东西就拿得一个不剩，还说什么要把他们分给贫苦人民!我赶紧上马，回头却看到我的妻子被他们掳走了，纵使她乱蹬乱抓，拼命挣扎，大声呼喊我的名字，我也无能为力，只能策马逃走。我的一颗心，整个的碎了!就像一个陶碗被摔在坚固的大理石上一样。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我真没用……我感觉上帝都不会饶恕我的所作所为。”
“那里的领主不管这事儿吗？斯瓦迪亚的法律可是有相关规定啊。再说，正义也不会放任他们冷眼旁观。”他对我摇了摇头，“唉……你还是没见过世面。乱世之下，法律噤若寒蝉，正义销声匿迹。在寒光闪闪的巨剑下，那些仁义道德只是一纸空文!那些狗屁贵族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都不管平民的死活，一天到晚想的都是打打杀杀。我找了附近的戴尔威廉伯爵，按理说他是管这些的。可是当我骑马走到他面前请求他消灭强盗的时候，他却用一根铁棍将我挽倒在地，嘴里骂骂咧咧的。他的士兵也都是些吃人肉的，对我大肆侮辱，拳打脚踢。我想反抗，但是他们用剑尖指向我的时候，我也只能保持沉默。唉……这就是弱者的宿命!”他说完的时候已是涕泪纵横了。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这真是令人揪心!我真为这位落魄骑士感到可怜。贵族们之间勾心斗角的事情更是令我大吃一惊，这是我这个平头百姓所完全不了解的。
我心痛欲裂，欲言又止。
我默默地下楼，一言不发，连衣服都没脱，躺在床上，彻夜难眠。即使到了第三天，我还是感觉那件事就像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我头上一样。出征了，我无力地拖着剑，低着头，心事重重。即使是德城宏伟的城墙，城外美丽的浆果灌木林，小鸟悦耳的啼叫，蜂蜜酒，旁边战友们的说笑声都无法吸引我的注意力，纵使雅米拉小姐的美貌以及她递给我的我最喜欢的羊乳酪，都无法抑制我翻江倒海的心。她好像看出来我的心事，微笑着问我:“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是啊。”我长叹一声，将格罗斯先生的凄惨遭遇告诉了她，“……这……怎么会……一个好人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我使劲地挠着头发。雅米拉小姐撩了撩她那长发，“好吧，我告诉你，小子。在这个世界上，有钱有权并不一定真的万事如意。在维鲁加，那里因为做天鹅绒生意破产的商人简直比那里的流浪狗还多，我和我父亲在那里做生意的时候常常遇到这些情况，这一行的竞争简直可以让人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