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露的随(sha)笔(diao)日记『十六』(2)

陛下在水榭石桌边上等我良久。我将新买的糕点一一布于桌上，陛下则将泥炉上小火热温的屠苏酒倒于我一杯。
我看陛下面前只有一杯热茶，便挑着眉，也给他小倒一杯酒。
陛下，在凡间，正月初一都要喝杯屠苏酒，祈求来年身体康泰，无病无灾的，还望陛下能小酌一杯，占个口彩。
陛下见这酒是逃不掉了，便爽快举起酒杯敬我。
素问上元仙子好酒，我是深有体会感触颇多哪。不过，新年伊始，这屠苏酒我便邀仙子一同喝，共祝平安康健，万事顺遂。
明月当空，万籁俱寂，陛下与我一同仰头干了一杯。
我见陛下喝完面色已开始泛红，忙给他递去茶杯。陛下这酒量，真的是个问题啊。
我有些紧张，只好又灌了三杯屠苏酒给自己壮壮胆。
一会儿要说于陛下听的话，万年前我便说过一回，落了一个心碎黯然收场。现在，我还要再拿出来说一遍，虽不知陛下会如何回复，但陛下从来都是我的征途我的梦，成功便是美梦成真，失败也要无愧于心。
我放下酒杯，舔了舔嘴唇，准备开口。
邝露。
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被陛下截了胡。
啊啊啊！我的内心只剩咆哮抓狂。
我抬头看陛下，尽量维持住一贯温柔得体的笑容。
就见陛下好似也有些紧张，芙蓉面上染红霞，也不知是喝酒闹的还是怎么了，他连耳朵也有些红了。
他几度开口，又几度合上，再不见天帝从容威仪，亦没有夜神淡然清冷。
我一开始不知他是何意，后来突然福至心灵，原本紧张高吊着的心，瞬间跌回了肚子。我再没有急切焦躁之感，只想再欣赏一下陛下的窘迫与尴尬。
陛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锦盒递给我，同我说。
打开看看，这是我送与你的新年礼物。
我忍着笑，轻轻打开了盒子一看，却不由得怔忡。
那里面躺着一串灵力充沛蓝光荧荧的手链，链子下方挂着一只玲珑剔透的小鱼，和陛下手上那串人鱼泪一模一样。
陛下的声音略有些干涩，但是他笑着说。
润玉心悦仙子许久，不知仙子可愿伴我跨过长夜，共赴日久天长？
我原以为我能保持住先前像看乐子一般的心情，但是这一刻，我却只想痛哭一场。
这画面，曾在我年少臆想中出现过无数回，我从羞耻难耐等到了心碎麻木，而后再不于午夜重温这痴心美梦。
我猛然将盒子整个放于桌上，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果然见陛下脸上的笑僵在了脸上，可是我已不愿再浪费一分一毫时间去戏弄他，去伤他心。
我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边哭边笑间，我向他伸出手，一段姻缘线躺在了我的手心。
邝露送于陛下的新年礼物便是这段红线，只愿陛下，得偿所愿。
狂喜刷过他的明目，陛下嗖得跳起来，一把抱住我，有些语无伦次又有些哽咽难掩。
我便当你答应了我，从今往后，你我再不可分离，悠悠岁月漫漫长夜，终有你我携手走过。我明日便要昭告六界，娶你为妻！
记于陛下凡间别院客房中
达成心有灵犀一点通成就的上元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