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列车时代——记我记错乘车日期的一件事(2)
第二天,我在旅馆赖到12点把手机充电宝都充满了点,后来服务员提醒了我才走,去肯德基点了份饭(其实我早饭点的豆浆油条,因为顿顿肯德基我当时付不起)吃过后又坐了好久看昨晚蹭酒店WiFi下载的电影,大约到了四点多,我走出店面,坐到北京站马路对面的一个购物广场前面的长凳上,掏出小本和笔开始观察记录形形色色的人类,渐渐到了晚上就这样,平平安安,当天晚上九点我踏上了火车,第二天安全到了学校。感谢我有写东西的爱好,让我在那个下午看到了许多平常没在意的东西。有人说过,艺术对创作者而言是一种幻觉,因为他表达出来的是只有自己本人能看到的东西。听着挺浪漫的,这样一想也挺幸福的。曾经我并没意识到自己多爱文学,直到刚来大学的某一个晚上,正在编故事的我突然想知道自己写过多少东西了,找了半天也没翻到以前的拙作,突然望着书架上的书失落起来,我还是挺伤心的,才意识到这些东西对我而言那么重要。
对我而言,那天的失落就是我在文学上的千禧一刻吧——这也是后来才发觉的,当时那天也平平常常,我没编完故事,起身出门吃饭了。
对于在车站记错日子这件事,还有一点需要补充。在上车的那晚,不知为何,车上有好多老头老太太,估计是哪个旅游团的,排队上车的时候,两个检票员在门口两旁耐心地给他们检票,答疑。我前边有个老太太搀着个老大爷,他俩特别着急地往前挪,好像是她老伴受伤了要赶紧躺下休息,我看她离列车和月台之间的缝隙越来越近,还没来得及担心,一旁年长的检票员一把拉住老太太的胳膊,老太太低头一看脚下不禁惊叫一声“哎呀”,之后便一个劲地感谢那人。检票员没回应,反而对一旁年轻的检票员说:“看着脚下啊,出了事故怎么办?!”他的责任感,反应速度,是经过多少年的时间打磨出来的,我看着他俩一老一少,他们俩是两段,一边是节点之前的青涩,另一边是节点之后的老练,我站在他俩中间,想着:他们之间的哪一个千禧,又是哪一天呢?
其实,哪一天也不重要了。千禧是一个里程碑,是一个阶段成熟之后立在那里的东西,当你多年以后回头望的时候,才能看清这里程碑本身,里程碑的前后自有差异,可是差异的大小却是离碑越远,差异越大。千禧之前的人和之后的人不尽相同,我们却又都是普通的人类,又相互相似。现在想想,于乱跑的人也好,于大自然也罢“千禧”真的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迁徙”。
重要的是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