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待月西厢》(下)
第二天一早起来,杨九郎睁开眼看到身边的人蜷缩成一团,背对着自己还在睡着。
后背上的被子盖的不太严,露出的肩颈上隐隐有些淤/ 痕。
杨九郎有点儿后悔自己的cu bao,轻轻帮他把被子掖好。
靠近他的时候,杨九郎觉得他身上信息素的香味好像跟昨天不太一样了,似是混合了自己的味道,只是觉得暖暖的。
起床换好衣服,杨九郎饭都没吃就去了家里的花茶铺子。
张云雷起来的也其实并不晚,看着空空的房间发了会儿呆,赶紧收拾妥当去上房给公公婆婆请早安。
直到很晚杨九郎才回来,回来也是没什么话,倒头就睡。张云雷新婚的第一天就这样在独处中过去了。
这在以后的生活里成了常态,杨九郎在外面忙活着家族的生意,张云雷在家里侍奉公婆。
其实仔细想来,杨九郎对于张云雷也没有什么不满,张云雷性格温和,对他也是很体贴照顾,知冷知热的。
只是自己决意要跟父母的封建守旧思想对抗,反对他们的包办婚姻,所以连带着也就不能对这个娃娃亲的妻子好了。
杨九郎对张云雷的感情很复杂。
他一面想要继续跟父母证明他们的做法是错误的,一面实际上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接受了张云雷。
张云雷见他这样,之前遗留的心事更坐实了许多,总觉得杨九郎看不上自己。
他虽然没上过几年私塾,可也颇有些学识。自幼除了跟随父亲学戏,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的。
且因为知道杨九郎是留过洋的,他自己也开始看一些介绍国外新思想的书刊,实际上并不是杨九郎以为的那种旧式的戏子。
这一天铺子打烊之后,杨九郎在回家路上看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大爷还扛着糖葫芦站在街上,像是生意不太好的样子。
他于心不忍,买了很多糖葫芦拿着回家,经过上房的时候听见那边屋里似乎是有唱戏的声音,便停下来细听。
“这才是人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
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柳暗花明休啼笑,善果心花可自豪。
种福得福得此报,愧我当初赠木桃。”
那是张云雷在唱戏。与平日里的温和低调不同,唱戏时的张云雷声音听起来格外自信,极富魅力。杨九郎一时竟听呆了。
忽听见上房里母亲的声音说:“真好,真好,果然是角儿,名不虚传。”
“母亲过奖了,我好久都没唱过了,词儿也不熟。母亲若是喜欢听,回头我仔细背了词儿再正经给您唱一回。”
“好好,今儿也晚了,你先去休息吧……”
杨九郎急着想躲又不知道能躲去哪里,就那么举着一大包糖葫芦愣愣的站在院子里,直看着张云雷挑帘儿从屋里出来。
“呀,少爷回来了。”张云雷一惊。
“这孩子,傻站着干嘛?拿的什么啊?”杨夫人听见说话也跟着出来了。
杨九郎有点儿尴尬,对母亲“嘿嘿”傻笑几声,说:“母亲,回来路上看见有卖糖葫芦的,顺便买了几串,您要不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