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唯不忘相思（34）(2)

“咳咳”，孟鹤堂握拳掩口，咳了两声示意，见姑娘们停下话茬来看他，微笑道：“麻烦快点帮我们配药了，这儿急着走呢。”
几个小护士纷纷吐吐舌头，有一个拿了单子跑到后面的药房抓药，其余的也一哄而散，各司其职去了。
步行回去的路上，周九良一直沉默，快到杜公馆的时候，他叫孟鹤堂：“先生？”
孟鹤堂听他叫的正式，不禁停下脚步来看他，只听他问：“你也会娶妻生子的，是不是？”
孟鹤堂微笑：“我也老大不小啦，大概是的吧。”
周九良点点头，又问：“因为这是正道吗？”
孟鹤堂见他也不走了，便拉他一下，示意他继续往前，一边也迈开步子笑着说：“也不是吧。就是有时候想想，一个人挺累的，也没个人嘘寒问暖。古时候还说女子不抛头露面才是正道，现在她们不也正正经经的出来工作吗？可见正不正道，此一时彼一时罢了。”
周九良点点头，然后没头没脑的说：“苏大夫是个好人。”
孟鹤堂笑着同意他：“是呀。”
周九良说：“将来能成为我嫂子的人，肯定很漂亮很贤惠，也是个好人。”
孟鹤堂闻言忽而叹了口气，许是凉风吹的有些久，他没有斟酌，便脱口道：“航航，如果你不开心，可以要求我在你娶妻之前都不给你找这个嫂子，我会答应的。”
周九良一愣，随即笑着摇摇头：“不，我没有不开心，我也希望有个贴心的人能够照顾你。”
孟鹤堂刚才的话一出口，其实把自己也吓了一跳。原来不知不觉间，周九良在他心里的位置已经那么重。他是真心觉得，假使能不叫这孩子伤心，他一直不娶妻也并没什么所谓的……
不过周九良到底是长大懂事了，没有说出那个任性的答案。又或者，他是爱得更沉、更隐忍了罢……
就这样，度过了戒断的最后阶段，为了安全起见，孟、周二人在上海又待到了年底。
孟小姐果然教会了孟鹤堂些老生唱法，临他们离开上海的时候，她组局拉着戏园子的好些戏友跟孟鹤堂一起排演了一出《八蜡庙》，她来反串老旦张氏，叫孟鹤堂反串老生褚彪，听闻周九良会弹三弦，又开心的塞给他一把弦子，一场戏唱下来，几个人玩的不亦乐乎。还请影楼的师傅来给他们合了几张影作为留念。
最后那天，他二人拜别了杜家的老小，便被司机送去了火车站。
火车开动后，孟鹤堂趁着周九良去方便的当儿，打开了到医院告别时，苏珄塞给他的一页信纸，上头写着这样一段话：“我和周先生都曾走在一条漆黑的路上，所不同的是，他的身上照射着一束光。这束光最终将他带离了黑暗，也许还要将他带到更光明的地方去。这束光
或许自己还没有发现，他虽是耀眼的存在，但也并不是就甘愿照亮和温暖任意一个人的。祝你们一切顺利。另，关于周先生身体的问题，以后也尽可写信问我。苏珄”
孟鹤堂读完这段话，低头笑了笑，把信纸小心的叠好，珍重的放在了口袋里。
他望向车窗外略过的田地，玻璃上映出了带着笑意的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