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唯不忘相思（34）
第三十四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对星月、发心至诚，拜天地、低头细省。念奴玉环，遭此横祸，青天高鉴，宥我垂证。错只错在那一片痴心，爱河沉未醒。马嵬坡下骨已寒，倾城怎奈冷黄泉。从今且向蓬莱去，来生不堕此尘寰……”
孟鹤堂唱到最后，已脱去蟒帔，摘掉凤冠，披散下长发，做一介贵妃女鬼的样貌，西皮慢板，一唱三叹。
袁寒云含笑看着孟鹤堂水袖轻抖，听着自己改的唱词，手在一旁的桌子上打出一套凤点头的节奏。
在他心里，杨玉环才没有罪呢，原来的戏词写她自认罪孽深重干什么？还是野词小调儿里唱的好：“陈元礼不发兵，偏冤枉妃子你倾城”，你看，不管唐玄宗还是民间艺人，都觉着倾城无罪吧。
杜筠侧头看见袁寒云那一幅怡然自得的样子，哼笑一声，眼神在无人注意的角度软了下来，又转回脸去专心看戏。
后一刻，孟鹤堂鞠躬下台，转到后台里，见孟小姐正帮衬着大伙儿收拾，不想她颈子上本好好挂着的一枚玉牌，绳子竟断了，滚落在地。
孟鹤堂离得近，蹲身把玉牌捡起来，却倏的一怔。
孟小姐道了谢，见他没有把牌子递回来，便问：“怎么了吗？”
孟鹤堂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笑着将小玉牌递还回去说：“正巧我那儿有根红丝捻的绳儿，也不知道能做什么用，下次拿来给你吧。”
孟小姐开心的点头：“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孟鹤堂若不经意的问：“抱歉，我见你的牌子上有个‘晖’字……”
孟小姐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这是我家的孩子都有的，打小儿带着，上头刻的是我的学名。”
孟鹤堂点头笑笑，也没再说什么，只坐到妆台边上拆片子卸妆。
周九良带着杜、袁二人也转到后台来，孟小姐笑着迎上去，跟袁寒云讨论起这出后改的《长生殿》。
周九良则行至孟鹤堂的妆台边，从镜子里看着他问：“怎么面色不大好？”
孟鹤堂抬眼笑笑答道：“有些累了而已。”又转眼瞧见一旁的杜筠，便说：“杜将军，你和袁先生明日好走，路上当心。”
杜筠双手抄兜，点头道：“把那老不省心的带回去，剩下个小不省心的，只能继续托付给你了。”
《长生殿》罢，转天就要离别——戏里戏外，原也都少不了离别。只是有的离别是短暂的，有的离别终有再见之日，有的离别却是一面成永久，从此或者天高水长，或者碧落黄泉，永无再见的那一天……
看客往往悲哀于戏中人浑不知祸将临头，只日日笙歌、羽衣霓裳。史学家总是慨叹于历史人物看不清因果循环，一步踏错、满盘皆输。可谁又在历史的那一头看着我们的悲辛交集呢？往后的日子喜悲不定，只能通由今日走过去，谁都没有戏台子下头和书本前面那样的视角。
所以他们仍是道了别，虽各怀心事，却不带命运的“远瞩
高瞻”……
第二天，送走杜筠和袁寒云，周九良跟孟鹤堂照例去医院报道。
按单取药的时候，几个药房小护士正在说悄悄话儿，因为提到了苏大夫，便有几句飘进了耳朵里：“为什么不能介绍给苏大夫？挣得多，人也俊，就是不爱笑嘛……”/“这你就不知道了……苏大夫啊，他喜欢男的！”/“啊？！你可别瞎说！”/“我哥是干嘛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人入会都是经他的手。听说苏大夫在国外的那个男人娶妻生子了，他待不下去，才跑回来的。”/“天呐，难怪了……不过也许苏大夫也会改走正道儿呢？”/“男人喜欢男人，多恶心，以后只能骗骗不知情的姑娘呗……”
“对星月、发心至诚，拜天地、低头细省。念奴玉环，遭此横祸，青天高鉴，宥我垂证。错只错在那一片痴心，爱河沉未醒。马嵬坡下骨已寒，倾城怎奈冷黄泉。从今且向蓬莱去，来生不堕此尘寰……”
孟鹤堂唱到最后，已脱去蟒帔，摘掉凤冠，披散下长发，做一介贵妃女鬼的样貌，西皮慢板，一唱三叹。
袁寒云含笑看着孟鹤堂水袖轻抖，听着自己改的唱词，手在一旁的桌子上打出一套凤点头的节奏。
在他心里，杨玉环才没有罪呢，原来的戏词写她自认罪孽深重干什么？还是野词小调儿里唱的好：“陈元礼不发兵，偏冤枉妃子你倾城”，你看，不管唐玄宗还是民间艺人，都觉着倾城无罪吧。
杜筠侧头看见袁寒云那一幅怡然自得的样子，哼笑一声，眼神在无人注意的角度软了下来，又转回脸去专心看戏。
后一刻，孟鹤堂鞠躬下台，转到后台里，见孟小姐正帮衬着大伙儿收拾，不想她颈子上本好好挂着的一枚玉牌，绳子竟断了，滚落在地。
孟鹤堂离得近，蹲身把玉牌捡起来，却倏的一怔。
孟小姐道了谢，见他没有把牌子递回来，便问：“怎么了吗？”
孟鹤堂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笑着将小玉牌递还回去说：“正巧我那儿有根红丝捻的绳儿，也不知道能做什么用，下次拿来给你吧。”
孟小姐开心的点头：“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孟鹤堂若不经意的问：“抱歉，我见你的牌子上有个‘晖’字……”
孟小姐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这是我家的孩子都有的，打小儿带着，上头刻的是我的学名。”
孟鹤堂点头笑笑，也没再说什么，只坐到妆台边上拆片子卸妆。
周九良带着杜、袁二人也转到后台来，孟小姐笑着迎上去，跟袁寒云讨论起这出后改的《长生殿》。
周九良则行至孟鹤堂的妆台边，从镜子里看着他问：“怎么面色不大好？”
孟鹤堂抬眼笑笑答道：“有些累了而已。”又转眼瞧见一旁的杜筠，便说：“杜将军，你和袁先生明日好走，路上当心。”
杜筠双手抄兜，点头道：“把那老不省心的带回去，剩下个小不省心的，只能继续托付给你了。”
《长生殿》罢，转天就要离别——戏里戏外，原也都少不了离别。只是有的离别是短暂的，有的离别终有再见之日，有的离别却是一面成永久，从此或者天高水长，或者碧落黄泉，永无再见的那一天……
看客往往悲哀于戏中人浑不知祸将临头，只日日笙歌、羽衣霓裳。史学家总是慨叹于历史人物看不清因果循环，一步踏错、满盘皆输。可谁又在历史的那一头看着我们的悲辛交集呢？往后的日子喜悲不定，只能通由今日走过去，谁都没有戏台子下头和书本前面那样的视角。
所以他们仍是道了别，虽各怀心事，却不带命运的“远瞩
高瞻”……
第二天，送走杜筠和袁寒云，周九良跟孟鹤堂照例去医院报道。
按单取药的时候，几个药房小护士正在说悄悄话儿，因为提到了苏大夫，便有几句飘进了耳朵里：“为什么不能介绍给苏大夫？挣得多，人也俊，就是不爱笑嘛……”/“这你就不知道了……苏大夫啊，他喜欢男的！”/“啊？！你可别瞎说！”/“我哥是干嘛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人入会都是经他的手。听说苏大夫在国外的那个男人娶妻生子了，他待不下去，才跑回来的。”/“天呐，难怪了……不过也许苏大夫也会改走正道儿呢？”/“男人喜欢男人，多恶心，以后只能骗骗不知情的姑娘呗……”
大蛇丸×红豆不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