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十诫/高栾】续断之间(2)

这样乱七八糟的心绪栾云平藏的很好，如果不是台上有句包袱没接住，高峰都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下台的时候栾云平心里很乱，为着台上的失误也为着自己的不正常直到师父从身边经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他这些在心底胡乱纷飞的烦躁才稍稍安稳了下来。乱了一下午想一晚上了，这下他也算是想明白了，有些事得挑明了说。
“高老师，今天……”栾云平看着坐在桌子前看书的高峰的背影，斟酌着开了口。
“台上的事你不需要道歉，难免失误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他好像是鼓足了勇气，好像平日里的栾云平又回来了，好像此刻他不会再因为这段感情退缩了，“高老师，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知道我其实那个时候没睡着。”
高峰的手指狠狠碾过书页发出干涩的声响，他承认自己是有些冲动，可有些东西压在心里太久总归是会爆发的。他跟栾云平都太过成熟太过稳重了，连一点细微的任性都会被放得无限大，他清楚栾云平的心思，他也清楚自己的，但是他们没有人愿意去面对这份清楚，直到今天的冲动做了乱。
“我其实也不太懂这些。我只是觉得，从见你跟你搭档开始，就很喜欢你。就像，这正山小种，香味不浓却偏偏醇香悠远，有着清淡却红得浓烈的茶汤，不是最好的却是恰到好处进了心里的感觉。”栾云平笑了笑，为自己倒了杯茶，手指在茶杯上摩挲，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知道这种感觉有时候会给我带来一种错觉，就是我费那么大劲考上了清华，出来说了相声其实是冲着你来的。”
“云平，今天是我冲动了，我……”
“这不怪你。至少你让我知道我喜欢的人，还是喜欢我的。我很开心真的。”栾云平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混合着不经意落下的眼泪一并吞下，微烫的温度带着心底始终灭不掉的情愫，仿佛燎原的火苗，一点点灼伤着他的肠胃，灼得声音都有了几分颤抖，“只是我到今天才明明白白地感受到，我一直以来最大的难过，其实是我遇到你的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如果，真的不舒服，那我们可以先分开一段时间不搭了。”高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想了半天才硬生生挤出这么一句不情不愿的话抛给栾云平，等待着他接话。
“没事，我没事。”栾云平放下茶杯，用力擦掉了挂在脸上的泪痕，笑了起来，“你我这样小心翼翼互相瞒藏着过了这么些年了，如今说开了，其实也没什么了。都这么大的人了，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是啊，不过年少轻狂一段感情罢了。
“都依你。”
其实说到底我还是自私，栾云平看着那个始终没转过来的背影在心底叹息，你看他们追求这些个情啊爱啊的，哪个最后能走到一起去，倒不如不谈爱情，只讲搭档，至少我能在你身边一辈子。
而那个背影，不被人察觉的一个轻轻地低头间，默默把所有炸裂开的情绪收拾整齐，然后书页缓缓翻至了下一篇。